佛的光辉要照耀世人,自然是很忙的,也就听不到某人的祈祷了!
三两缕温和的晨光,透过破烂的木窗。撒落在屋子里。赶走了夜晚的清冷,一种温和的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一种轻松的舒适感。
昨夜昏昏睡去,再次醒来。已是天色大亮!阳光很温和,空气也很清新。呼吸起来很舒畅。相比较后工业化的城市的空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让人的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原本沉重的身体,也感觉轻松起来。
猜想此时应该是春季时分的,只是躺在床上看不到外边的事物。不免心中有些遗憾。努力抬了抬手臂,虽然感觉有些吃力,但相比昨夜要好了很多。看来想下地走路还需躺一段时日。只是这身体太糟糕了。
昨夜醒来,房间里太过黑暗,都看不大清。现在再看四周,除了看到了更加陈旧和破烂以外,没有任何的改变。桌面上的油灯,早已油尽灯熄。身体还是那副少年的身体,瘦弱充满病态。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直躺在床上。真怀疑,是不是再应该拿一副手绢握在手中,也像林黛玉那般,捂着嘴咳呀咳的,是不是也能咳出点血来?
两段完全不属于同一个时空的回忆在脑海中,不停的交替放映着。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脑海中慢慢的回忆交融。
”当家的,那杀千刀的蒋里正,今早又派人来催问了。问上个月的欠款何时才能给他。这田里的秧苗刚下地,怎么可能有余钱来还,再说三哥儿这还病着,还需要药钱!他这是不把人给逼死,就不会罢手的呀。“女人的声音,由愤怒慢慢的变成了哽咽之声。
”他这哪里是要钱啊,分明是看上了咱家的那块地。”男人恨恨的接话道,言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接着又是一阵长叹气,男人的声音又慢慢的传来:“若实在不是逼得没办法,也不落得去找他蒋扒皮借钱。哎,若。。若实在没办法了,也只能贱卖了给他。还了欠钱,再给三儿买点药。先把眼前这坎给过去。“
”这贼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大郎和二郎咱们都没能养活,现在连三哥儿也。。。”
“疯婆子,别乱说,三哥儿会好的。”
“呸呸呸。。。,刚刚说的都是疯话,不能作数。“女人打了打嘴,有些慌张的碎念道。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自从上次三哥儿落了水。到现在落下了一身的病根。这都快半年了也该好起来了。女人心中也只能默默的祈祷。
“当家的,你说是不是我们家有哪些做了冲撞菩萨的事情。才招来了这霉运。”
房门外,夫妻俩的对话,一句一句的传入叶凌云的耳中。心中一阵阵酸楚,慢慢的眼角变得湿润起来。这是一对平凡而伟大的父母亲。叶凌云心里很清楚,这对夫妻口中说的”三哥儿“正是现在的自己。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自己这病。纵使倾家荡产他们也心甘情愿。
不就最后一块地吗?就卖给他蒋扒皮了!这日子总得过,三哥儿这病也得治,活着才有希望。这是这对父母亲此时此刻的内心所想所愿。
好好的一个家,竟落得现在这般境地。自责。愧疚的情绪充斥这弱小的胸腔。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啊。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自责,自己内心明白,这是属于这个叫韩泽的少年的内心躁动。
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认真搜索着属于韩泽的记忆,发现在大庆殿坐着的应该是死后被称为“仁宗”的官家--赵祯。如今应该是庆历三年,那应该是欧阳修、范仲淹执笔画苍穹的时代吧。
幸好,身边的亲友、乡邻也都还能记得叫的出名字。不由得内心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自己靠着这些熟悉的信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自己去多看、少做、少说话。慢慢的去融入这个时代。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一定要约束住自己现代人的心态,若真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估计最后也逃不掉喝符水、侵猪笼的命运。被人当成了妖怪看待,这是自己不想的。这也完全是作死的节奏了。
韩泽是这个家中的第三个儿子,很不幸,前面的两个兄长都没能养活。在这个时代,能养活的小孩子也确实不容易。所以韩泽便成了这个家的独苗。
整个小庄村,有四姓大户:蒋、韩、谢、陈。
蒋家是本村第一大户,韩父韩母口中的蒋扒皮便是小庄村的里正,相当于后世的村长。蒋扒皮原名蒋杰文。名字取得文雅、但人却不文雅。平日里依仗着县里当主薄的妹夫,在整个乡村里作威作福,鱼肉乡邻。口碑极为不好,但乡亲们都大多敢怒不敢言。
韩、谢、陈三家都是乡里的大户人家,人员兴盛,良田众多。韩泽的父亲被出自这韩姓家族。但因为是偏远的旁支,再加上韩父不为家中的长辈所喜。分房之后,虽年有结余,虽然日子比较清贫,勉强还是能度日的。家里十来亩地,再加上菜园。原本足够一家三口的生计。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韩泽不小心落水,直到被人救起时,已是进气的少、出气的多,眼见就不能活。也许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在病床了一躺就是大半年,药吃了一剂又一剂,但人却一圈圈的枯瘦下去,病也未见好转。韩父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贱卖田地才能勉强维持家中的开销。
一场病灾,便让一个温饱之家,变成了一个破落户!卖完了菜园,最后的一点田地还日夜被人惦记着。
哎!无论哪个时代。生病这种事情都是最要命的。
有开门声!叶凌云立马闭上了慌张的眼睛。
对于韩父韩母,现在一时还不能接受。毕竟26岁叶凌云的记忆太过于强烈,现在的他们还显得有点陌生。这需要自己慢慢去化解心中的坎。也许只有等到真正把自己当成韩泽的那天吧。
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这是一只女人的手,手很粗糙。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额头,有点像砂纸。但自己突然又感觉那粗糙的掌心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温心。
“三哥儿啊,你要快快好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些时日以来,你爹的头发都急白了许多。若再过些时日,我真怕、、真怕、、”
女人的声音在屋里都响起,言语中掩饰不住自己的悲伤。
感受着女人手掌的温度,感觉内心的抗拒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自己突然感觉到:来到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时代,自己好像也并不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