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图雅听应问及曲子,心中又有些欢喜起来,高兴道:“落公子也喜欢这首曲子?要不,我吹给你听,我要是吹得好,你就不走了吧?”
应城无奈地笑了笑,古往今来,聚少离多的愁苦数不胜数,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
“不敢劳烦公主,在下询问此曲只是因为一个故人说过世上若还有人能吹此曲,必是个负心薄幸的男子。”
乌仁图雅惊讶道:“师傅也曾说过,若世上除了他还有人能吹这个曲子,那个人必定是他负过的一个人。不知哪位旧人是你什么人?”
“算是我师父吧,那一日,我听闻有人在在断崖吹箫,第二天又恰巧路过,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和一本武术秘籍,还有她刻在石壁上的乐谱。”
乌仁图雅慢吞吞道:“这么说来,你师父和我师父还是一对冤家。”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苦恼道:如今,这两个旧人的徒弟又变成了一对冤家。
原来,应城口中的师父正是东岳散人昔日的旧爱,几十年前江湖魔道势力大增,武林正派人士为铲除邪恶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恶战。李静十余年的压制,魔道首领沙羽田终于命丧于正派人士的围攻,魔道势力也就此衰落。然而,经此一役,正派势力也大为减弱,鲜有卓尔不群之人。沙羽田死后,他的女儿沙桫椤隐姓埋名,混迹于荒郊野店。如此几年,沙桫椤在一次流浪中偶遇已经因为“杏花雨”剑法成名江湖的东岳散人刘子岳。那时候的刘子岳玉树临风,迷倒了不少风尘女子。二人相遇时,沙桫椤的容貌早已从一位妙龄少女变成了少妇,谁料,鬼使神差一般,刘子岳竟对沙桫椤情根深种。二人你依我侬,整日吹箫弄月,乌仁图雅吹奏的曲子正是二人情意绵绵之时共创的。神仙眷侣的日子过得几年,当红剑客与魔道后人相恋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竟变成了整个江湖人的大事,亲友名宿纷纷出言相劝,更有甚者,恶语相向,伺机破坏二人之间的感情。久而久之,刘子岳渐渐对自己怀疑起来,最后终于向深情不渝的沙桫椤提出分手另娶她人,誓死再不相见。沙桫椤嫁夫不成,反遭众人的唾弃和追杀,终日纵酒狂歌。而婚后的刘子岳离开沙桫椤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无奈当日他早已在华山之巅当着群雄的面对沙桫椤说出了誓言,江湖群雄虎视眈眈,刘子岳既不能抛下妻儿,又无法破除誓言,索性闭门不出,对外传言自己已经隐退江湖。
这样一来,却苦了俩开华山之巅的沙桫椤。她始终没能放下对刘子岳的爱意,越纵酒狂欢就越思念刘子岳,渐渐地由爱生恨,又怨又恼。无奈之中试图以佛法消解自己对刘子岳的思念,她研读大量的佛典,网罗天下武学精髓,创出了一套莲花掌法,莲花掌法变化无穷,沙桫椤怀着成功的喜悦出关悄悄打探刘子岳的消息,却始终未能见到刘子岳。幽怨日渐沉积,沙桫椤回到山洞穷尽毕生之力创出一套克制杏花雨的剑法,菩提剑法。她日日疯狂舞剑,却发现最终自己还是爱着刘子岳,只是刘子岳还有几十年的光阴可以挥霍,而沙桫椤早已半老徐娘,在江湖悄然混迹,凄凉之中,终于回到山洞含恨自杀。
乌仁图雅听一次一一道明其中原委,心里越发愁苦,恍惚中觉得那妇人就如同自己的前世一般,若世上果真有生死轮回,也不过如此吧?
乌仁图雅愣在当地,应城打马而去她也不加阻拦,任凭应城的影子消失在茫茫雪原。她是不想让应城离开,可她却找不出一个理由留住应城,夜雪簌簌而落,一串串泪滴从乌仁图雅倔强的脸庞滑了下来。
不知何时,札兀儿悄悄来到了乌仁图雅身后,他见乌仁图雅双眉紧蹙,目中隐含泪光,心中莫名其妙地妒忌起应城来,他爱慕乌仁图雅如此之久,到头来却一无所获。札兀儿一把拉起乌仁图雅的手向山洞走去,疼痛从手腕传来,乌仁图雅也不肯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