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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梦魔大战了许久。树界里的枝蔓们也内斗似的分成两个阵营争锋相对地相互抗衡了起来,那场面恍若古代战场上的两军相争。而我和梦魔就是各自枝蔓阵营的领军者,我们在不断因为鞭挞和紧紧结成角力一般死结的枝藤上以常人绝对叹为观止的身法来回穿梭互击。我明摆着是因为自身裔能的觉醒,而它是这个梦中的梦魔。
就交手结果而言,我们谁也不能将谁怎么样,无论场所还是情景都注定让我们两人像极了在终结之谷PK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但这么一来,我们就越发深陷鏖战的状态不可自拔,从而在这个树木林立的狭小空间中越发没完没了地对战下去——就像无间地狱一般。
需要改变这种现状。我如此想着,脚下很快一拌蒜,摔倒了一个对于梦魔来说可以轻松干掉我的位置上。它显然没有礼让这个机会的意图,反身一剑就想将我钉死在地上。好在这本就在我的计算内,我摔倒的地方是一个只容得下一人大小的壕沟里,沟口上方被几根在这场战斗中“阵亡”的树干好不规则地搭载其上,遮蔽了许多的空间,使得梦魔没有多余的入刺线路,这便是一个绝好反击的机会。我伸脚一勾,勾倒了避无可避的梦魔,同时随手抓起身边一根足够尖锐的枝头,直往那失衡身体的胸口毫不犹豫地刺去。
我的心在呐喊:得手了!
可事实上没有。我并没有因此杀死梦魔,没有因此回到现实,唯一可以称得上成效的是树界的消失。就在我的那根尖刺刺入梦魔胸口的那一瞬间,梦境产生了脑电波无法跟上的闪光一般的瞬移。等到意识跟上视觉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崖角边上。而梦魔毫发无损地站在树林的前面,空洞地看着我。
“干得不错嘛,竟然把我的梦境打碎了一层。”梦魔的语气依旧透露出那种诡异的得意。
“出现了,传说中的多重梦境。难道就不能更有创意一些?一定要山寨《盗梦空间》里头的理论?”
“事实上,这不是你最爱电影里头的桥段类型吗?而且还是不折不扣的真理。”
“事实上我讨厌跟自己的潜意识交流自己的最爱,感觉就像是一个自言自语的精神病自障者。”
“这很简单,打败我,你就能出去了。”
“慢着,”我伸手暂时制止住了梦魔,“首先我想知道到底还有多少重的梦境。我是不在乎多赢你几次,但是要是没完没了的,那我宁可现在就放弃任你打。”
梦魔说:“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你的潜意识。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你人格的核心。这么说吧,输了就是输了,如果没有逆转的有利筹码,无数次的上诉也是徒然。如果是你的话,你认为你会做出这种无用功吗?”
我想了一想:“我想应该不会,毕竟我讨厌没有效率的事情。”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那是,开始干架吧。”
这次由我先动手,在曾经风靡一时的武侠小说中有这么一种境界。高手对决,往往在于后发制人。先出手的人容易露出破绽,但这一点显然并不适用于对胜算已然成竹在胸的人。经过刚才的那一回合,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无论是在心理学还是普通大众的理解中,梦境本身就是潜意识和意识重合起来模糊管理的过程。通常是由潜意识发起了梦境的框架,而意识再接手参与其中,或是兼容,或是反抗。
能够看透这一点的人,哪怕是在万劫不复的噩梦中也能够改变自己在其中的命运——说到底,我才是产生这个梦境的意识和潜意识真正的载体,真正的主人——只要认清这一点,那么支撑自信的理由就足够充分了。
我几乎以瞬闪的速度,掠身到梦魔的跟前,伸手欲锁住对手的喉结,企图以闪击战的方式结束战斗。可惜事与愿违,梦魔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后,瞬时出现在我毫无防御的后方,用同样狠辣的手法准备一下子将我勒住。坦白说,这也在我的预判之中,我从没想过,会用如此简单的方式就制服梦魔,正如我也没有打算被这么简单的方式给打倒。我略微拉低身位,躲过攻击的同时,回身与之以反击。梦魔这才被我击中一下子弹飞了十米开外,好歹才站住了身子。
“有进步嘛,主人。”梦魔的语调意在损我。
“你也不赖,随从。”我顺着他的话把这调侃给圆了。
梦魔扬起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圆状的图案。整个世界的空气顿时随着它的手势,以漩涡的形式汇聚成一个星云状的圆盘来,那东西以极快地速度飞转着,其中杂夹着残叶、碎石甚至还有些海水的气味。整个气势几乎联动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甚至脚下随着海浪声的递进,竟然开始晃动了起来。没过一下子的时光,它手上的那玩意儿,竟然已经变到起吊机吸盘那般大小的份上了——那东西,光看样子就不难联想出后果:挂定了。
“看招吧,‘星爆云破’。”言毕,它一下子向我投掷了过来。
出现了!这便是我一直以来对动漫的最为疑惑的地方,莫非所谓的“大招”、“超杀”之类的招式,一旦冠之以雄壮的名字以及华丽的poss,就能使得威力变得无穷的强大起来?这是什么坑爹的逻辑?更何况,这个还是由我潜意识的阴暗面化身所使出来的东西。我不得不怀疑时至如今,自己内心的深处有一块地方仍旧童性未满?我想象着一个大学宿舍中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视频中美少女战士的那种戴着眼镜、一脸囧样的宅男模样,顿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想归这么想,但同时我却丝毫不敢大意地全神盯视整个过程,并在梦魔发招的那一瞬,立马做出逃生的反应。我急退两步,返身跳下悬崖,随着峭壁的地势鼓起勇气站定了下来(根据《盗梦空间》的原理:梦境中是可以完全无视重力的)。但就此判定为脱身,显然还是牵强。梦魔的杀招在悬崖边的上空骤然引爆,强大的气流顷刻呼啸而来。我本想就势抓住脚下悬崖上的细缝,可惜还是迟了半拍,一下子就被卷入到那浩大的气流中,立时被吹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