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面上的骸骨海洋，张修凡默默感受着梦境的变化。相比跟安雅展开拉锯战，他更倾向于找到对方的弱点一击必杀。
长年累月的梦境战斗，张修凡对于这些非常熟悉。这种凭借认知、想象、计算力三大基础进行的角力比现实世界的生死之战更加复杂。优势再多也可能比不过一个突然的情绪爆发，当初感性人格能跟他磨那么久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安雅打开裂缝放出亡灵军团的时候，张修凡已经脱离飞上了天空，只留下一个替身在原地。
这个世界总是在打破他的认知，现实世界是，梦境也是！
这里是他的梦境，只有他跟黑岩有权限在这里操纵空间、时间跟物质。安雅能入侵进来倒是没什么，本来他的梦境就没考虑过会被入侵，没有做有关的防护。
但是，安雅在他的梦境中打开了空间裂缝。这就出乎张修凡的预料了！他可没有将空间权限也开放给游客！
裂缝的另一边想必就是安雅的梦境了，或者按她的说法，那是她的精神空间。现在的情况是，安雅将她精神空间中的造物带过来了自己的这边，要发动战争！
张修凡留下的替身宛如泡沫般，轻轻一戳就破灭了。安雅在王座上一直将精神集中在他的身上，但是却完全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修凡！”安雅在王座上直起身，“想不到你还会这些小花招，看来对你的评价还要提升啊！难不成你是刺客世家出身的不成？这隐身替身都挺熟练的嘛！”
见到安雅警惕地扫视着自己周围，一副谨防自己偷袭的样子，张修凡感到挺有趣的。
“哦？这隐身还得学会刺客的技能才能施展的吗？”张修凡的声音从天空响起，隐隐带着雷声。
安雅凝重地看着纯白的天空，感受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张修凡的气息，有些恼怒地拍了拍骸骨扶手。
“隐身魔法？你这个自甘堕落的家伙！身为一个法师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难道没有一点身为法师的骄傲吗？你的老师长辈难道都没教过你这些吗？”
这对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张修凡有些头疼的扶额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再说。
天空开始泛起红色，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王座上的安雅警惕地打量着突然发生变化的天空，手掌不自觉地掐了一个手势，似乎想要发动什么技能。
没有等待太久，张修凡只是稍微酝酿了一下气势，便把直径长达上百米的超巨大火球从天上砸了下去。
宛如太阳灭世般，火球猛地砸到地上，天地崩塌般的震动震撼了整个世界。
但是这个震动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耀眼的白光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之后便是急剧扩散，几乎瞬间便吞噬干净所有的火焰，梦境重归平静。
“倒是天赋不错！这么点时间便摸到了不少窍门。”安雅轻轻手中的黑色水球捏碎湮灭。“不过这种不带精神力的攻击只不过是幻影罢了！亡灵军团有我的精神力附加，幻影可没法奈何它们。”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话，那些被火球砸中的骷髅们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抖落身上的碎石。完好无缺，刚才那种灭世般的攻击根本连在他们的骨头上留道刮痕都做不到！
“现在看你往哪里躲！暗影视界！”
安雅手指又换了几个手势，嘴中念出一段急促的咒语。随着这一套施法流程，天空突然变得暗淡起来，空气中似乎多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一个人形从空气中显现出来，就这么静静漂浮在离地面十几米高的空中。
正是张修凡。
虽然被发现了，张修凡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依然处在呆愣状态。直到一支翠绿色的琉璃箭射中了他的肩膀，爆发出一大团树藤将他捆了起来。
肩膀的痛楚让张修凡本能地一个闪现，脱离了束缚，再次出现在相距不远的半空。而那团树藤失去了目标只能扭动挣扎了几下，掉了下去。
“空间魔法？”安雅也是震撼不已。
虽然不知道张修凡为什么突然发愣待在那里受了自己一箭。但是现在形势似乎逆转了，能空间移动的法师无一不是世界上排的上号的法圣。
这次貌似踢到铁板了？不过在精神空间中的战斗，对方肯定比不上自己的！我可是沉浸研究了几十年了，这片领域没有人能比得上我！
安雅在内心大喊着给自己打气，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除了从裂缝中召唤出大量死灵，一种身披斗篷，手持镰刀，宛如没有实体地在空中漂浮的不死生物。还召唤出了一条巨大的骨龙，长达上百米的身躯一看就不好惹。
看着被团团护卫起来的安雅，张修凡扭着眉头并没有动作。
他大概看出来了，安雅跟他的不同，以及他们之间的差距所在！
之前他以为安雅跟他一样，也是浸**境多年，有很深研究的梦境领域专家。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因为……
梦境跟精神空间并不一样！
现在安雅的精神空间跟自己的梦境通过那道裂缝连接了起来，有点像电脑与电脑之间的网络连接一样。因为交互协议简陋，互相之间都得到了对方的部分权限。
他打出的那个火球虽然确实是只用了几秒弄出来的幻影，但是这个幻影相对于有梦境权限的人来说的！地面都崩碎了，火球对于梦境造物的效果可是实打实的！
至于骷髅为什么没事，按安雅的说法是有她的精神力附加。不过照张修凡的理解，估计这些骷髅都能算安雅的分身了，伤不到倒也不奇怪。
真正奇怪的是，后边安雅发动魔法的时候，那段施法过程。
这里是哪里？梦境！心想事成的地方！就算张修凡自己，给造物叠加设定的时候，也就是不断一个个念头罢了。施放速度完全跟思维速度，也就是计算力挂钩。为了空出计算力，梦境才会变成这幅模样，空荡荡的只有白色的天空跟大地。
但是，安雅做了什么？她发动的时候，有施法过程！虽然不长，但是确实有过程！有手势，有咒语！
这意味着什么？
安雅的权限不完全！她不能心想事成！她做不到！
作为一个敢于随便入侵别人精神空间的家伙，没有经验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她以前肯定也做过这种事。
只不过难道以前那些人都没有反抗就被消灭了？怎么可能！在自己的世界中，单单是随便瞬移这一项都能保自己不死。
没有权限优势就只能被压制，直到对方熟悉了环境后被反杀！
那么之前安雅质疑的都是什么？刺客？法师？为什么要这些职业才能发动能力？明明想一想就有了，又不是真的需要学会那些魔法跟技巧，连叠加设定都不需要！
这只说明，在安雅认知中，现实世界不会的东西，在这里是施展不出来的。而经验丰富的她会有这种认知，只能是以前的经历告诉她的事实。
她的精神空间，做不到自己的梦境中这样心想事成。而且她以前入侵那些人的精神空间，也做不到这个！
结论是，精神空间跟梦境虽然相似，但事实上确是不同的！
“其实细想起来，我当初参照现实将梦境改造了太多。具体添加了多少规则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梦境现在甚至都可以说是一个新的世界了吧！跟精神空间那种抽象的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张修凡感受着梦境中的那些自然变化，温度，重力，光线等等。这个梦境早就进化成一个世界了——梦界。
接下来似乎没有悬念了，张修凡摇了摇头，有点失望。安雅除了带给自己对梦境新认识外，就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魔法表演了。
而且，就现在情况看来，安雅之所以选择精神空间拷问自己。除了可以吞噬意识体消亡时散发的记忆外，可以不受束缚地施展各种魔法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或许通过那道裂缝去到她的精神世界中可以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既然是精神空间的话，自己过去直接就变回凡人了。毕竟自己本身其实并没有战斗力，丢了梦境的权限什么都不是。
“修凡？”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转头看过去，一个扎着黑色双马尾，身着黑色长风衣，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长直刀的身影，从虚空中显现出来。
“黑岩？你怎么也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