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夹起点心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尝到一半时却停了下来。这糕点的味道不对,似乎中心夹杂着桂花的馅!他看向风妃颜,却看见她此时正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或许是他想多了,她可能也不知道这糕点中有桂花吧。
待玉宸收回视线了风妃颜才睁开眼睛,一双眼清明一片,哪有昏昏欲睡的意思。玉宸,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了你。
“启禀皇上、皇后,奴才已将观星阁阁主的弟子请来了!”
皇后说道:“嗯,让他进来!”
观星阁的弟子走进殿内,跪下叩首,“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皇上摆手,“起身吧!你师父呢?”
“回皇上的话,师父方才似乎对永世郡主的那句话十分感兴趣,说是要记录在案好好研究,所以派了弟子来回皇上的话。师父说人确实是不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世间万物都是不断变化的,时间在流逝,那么前一刻的我就不是此刻的我了。”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弟子告退。”
凤栖梧坐姿随意却不失礼,他笑着看向风妃颜说道:“美人儿,这局你可是赢了!”
风妃颜心中有事,见胜负已分就不打算多做逗留,起身对皇帝说道:“皇伯伯,我有些累了,可以先行回府休息了吗?”
“郡主既然乏了,不如就到本宫的寝殿休息片刻,之后再同风将军一道回府可好?”
风妃颜十分不雅地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说道:“永世就不麻烦皇后娘娘您了,永世自小就有认床这个坏毛病,娘娘的寝宫固然是最好的,却不适合永世。”
皇后到底是皇后,虽然面上觉得有些尴尬,却依旧笑得端庄得体。
“皇伯伯难道不想让永世陪您下棋了?”
皇帝闻言哈哈地笑了,这个丫头是在威胁自己呢。“去吧去吧,可要朕派两个侍卫送你回府?”
“不用,谢皇伯伯成全!”风妃颜站了起来,带着轻梦和绿绮走出殿外,不顾众人艳羡的目光。
这一夜的宫宴,皇上竟然破例让永世郡主先行离席,这皇上是要将郡主宠到什么地步?破例封她为郡主,破例让她随意出入皇宫,破例让她提前离席……郡主简直比宫中的各位公主都还受宠,以致于将来的某一天皇上说永世是他的女儿时,京中无人不信。这世上有哪个皇帝会为了一个将门之女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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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宸看着风妃颜走出殿外,这才将紧攥着的手稍稍放松些,却又立刻攥紧了。凤栖梧坐在他身旁,一眼便瞧出他面色有些异常,便问:“四皇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玉宸淡淡地说:“不劳凤公子操心,本皇子很好。”多年未出现的疹子又出来了,痒得十分难受,但他硬是死死地攥着手,指甲嵌入了皮肉也不自知。
凤栖梧扇了扇折扇,“栖梧眼不瞎,美人儿那日在街上明明见到你了,却一句话也没跟你说,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他往玉宸身边凑过一分距离,传音道:“姓玉的,美人儿看着十分聪明,有时候却很傻,你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小心爷要了你的命!”
“凤公子怕是想得太多了,凤公子敢说你对她就没有半分的隐瞒?”玉宸直视着凤栖梧,眼神无波无痕。
“呵!小爷就是隐瞒了又如何?她若想知道我便告诉她!你呢?你能吗?姓玉的,你既然拖着她趟了这趟浑水,就别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否则我凤栖梧有的是能力让整个玉溪国覆灭!”
玉宸摩挲着玉佩,“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凤栖梧邪魅一笑,“当然,知己相交定是无话不谈。美人儿说这叫高山应配流水、子期当遇伯牙!所以,你最好把她当神一样供奉着,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
玉宸不以为意,食指指腹划着羊脂白玉配的纹路。高山流水、子期伯牙?风妃颜,你把他当知己,又可知他凤栖梧不仅仅当你是知己?对,有时候你真的有些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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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妃颜从殿内出来,带着两个丫头绕到人少的地方,吩咐道:“轻梦、绿绮,你们两个先坐我的马车回将军府去,我还要事情要办。”
“小姐,你又要撇下我们?”绿绮嘟着嘴,十分不满。这个丫头平日里被她宠坏了,关键时刻竟然变得这么黏人。
“绿绮啊,小姐我这是办事情不是玩儿,你又不会武功,跟着做什么?”
绿绮激动地说道:“谁说我不会?我会……”
风妃颜好笑的看着她,“你会什么?你现在啊就只会向我撒撒娇了。”说完还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绿绮有些羞赧,“小姐,你每次都刮我鼻子,怪不好的。这……我只看过那些成婚了的男子对他们的夫人这么做过。”
“哟,我们绿绮也知道这些事了啊!难得难得!看来用不了多久本小姐就要把你嫁出去了,原本还想着让你当本小姐的贤内助呢,没希望咯!”
“哎呀,小姐你……”绿绮羞得直跺脚,“小姐你快去吧,我跟轻梦回去就是了,我等你回来!”
风妃颜点头,“嗯。轻梦,回府后应该如何做知道么?”
“小姐放心,轻梦知道如何处理。”
“回去吧!”
风妃颜掩入黑暗之中,朝着竹溪园的方向去了。
竹溪园里,雪肆和雪意正在院子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着什么,只是隐约间可以听见“主子”和“郡主”的两个词。
“咳咳咳……雪肆,是不是在说本郡主的坏话啊?”
雪肆闻声一下跳起来,讨好道:“我的好郡主啊,雪肆怎么敢说您的坏话呢?这要是让主子听见了是要扒了我的皮的。”雪意也起身说道:“郡主,大哥说的是真的,我们没有说您的坏话,只是说让主子……”
雪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哈哈地笑了,“郡主别介意,雪意他就爱说些胡话!呵呵呵……”一旁的雪意十分无辜,大哥你捂住我干什么?你刚才还说让主子娶了郡主,怎么这个时候认怂了?
风妃颜没兴趣知道他们刚才谈论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雪意,“待会儿他来了,若是说要什么药你就把这个给他,千万别说是我给的,也别说我来过,懂?”
雪意拿着瓶子,卖力的点点头。
“郡主,那我呢?可有我什么事没有?”
风妃颜看向雪肆,说:“去给你主子准备热水,他回来说不定需要呢?”雪肆屁颠屁颠儿地跑向后院去吩咐了。
“雪意,你去门口守着吧,等他回来。记住我说的话,别说我来过!”
“嗯,记住了。”
风妃颜说完,就离开了竹溪园,悄声从旁边的墙外翻进了院内,从窗口进了玉宸的房间。傻乎乎的雪意依旧听话地等在院门口。
再过些时候宫宴结束,玉宸忍着全身的痒回到了竹溪园,见雪意正在门口等着便吩咐:“雪意,去给我取些止痒的药膏来。”
雪意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主子。
“这是从何处来的?”雪意摇头不言。
玉宸又问:“止痒的?”雪意点头。
“雪肆呢?”雪意木讷的回答:“烧热水去了。”
“恩,你就在院中守着吧。”玉宸说完就往房中走去,刚关上门就听见身后幽幽的传来一个声音。
“玉宸,糕点好吃么?”
将烛火燃起,玉宸在软塌上坐下,淡淡地说道:“味道不错。”
风妃颜从书桌后面走出来,看着玉宸手中的那个小瓷瓶,像傻瓜一样笑了。“现在身上一定很痒吧?”
“没有,我又没生病哪会痒?”
“那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过敏的症状。”
玉宸看她一眼,“你有看人裸体的癖好?”
“别扯开话题,你脱不脱?不脱我帮你!”风妃颜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她眼中含着愤怒亦含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玉宸,你这个骗子!”
风妃颜将白瓷瓶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话也不说就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雪意听见声音,走上前问道:“郡主,你不是走了吗?”
风妃颜转身对着门内的玉宸说道:“桌上的是治过敏的药,你手中的是止痒的,爱用不用!桂花的剂量我可是放了三倍的,不想死就吃了它。”
雪意见郡主十分生气地走了,急忙跑进房间一看。只见主子的手掌心已是血肉模糊,可是他却毫无感觉。“雪意,我是不是做错了?”
雪意不懂,“主子做错了什么?”在他的记忆里主子从没做错过任何事情,他的主子是无坚不摧的,可是现在呢?因为郡主的一句话便六神无主。
“那主子可要找郡主说清楚?”
“罢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