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文家小姐羽倾应风妃颜之邀到将军府,却被告知郡主被皇帝传召,此时已进宫面圣了。
文羽倾无奈,携着丫环回了文府。
却说皇帝召风妃颜进宫的目的,只是闲来无事想见见她,让她陪着下盘棋罢了。
“皇伯伯,您就饶了我吧,我这棋艺……实在拿不出手啊!”风妃颜看着盒中的黑白棋子,一个头两个大。
皇帝手执白棋半晌,见风妃颜总是推却,颇不乐意。
“你这孩子真是的,朕不就让你陪着下一盘儿棋嘛,还这么不给面子。”
风妃颜可怜兮兮地望着皇帝,“皇伯伯您莫生气,您想啊,我九岁去家千里,何人教授我棋艺?”
皇帝见风妃颜在一旁装着可怜,对眼前的丫头也是无可奈何。心想:这丫头确实有些可怜,朕这番倒是显得有些小气了。
“你啊……朕真是不知……”
皇上言未尽,杜公公便进来传话。“皇上,二皇子在殿外求见。”
皇帝闻言放下手中的棋子,“是子劭啊,快让他进来吧!”
杜公公退下,皇帝转过半边身子对风妃颜说:“你还没见过子劭,趁今日见见吧。”
二皇子玉子劭从殿外进来,下跪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快起来吧,劭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朕了?”
玉子劭起身,说:“父皇说的这是什么话,儿臣虽是在上鸿苑忙着编写典籍,却不至于忘了向父皇请安之事。”
玉子劭说完便呈上一书,“这是最近儿臣与上鸿苑众学士一齐编写的《山川志》,虽成一半,旦请父皇过目、指教一二。”
皇帝接过书,拿在手中认真翻阅着。风妃颜则在一旁观察玉子劭。
世人皆言玉溪二皇子多年未曾娶妻,最大的喜好便是整日待在上鸿苑,其耽意文章之程度已到废寝忘食的境界。
风妃颜曾听闻皇帝曾有意将太子之位许给二皇子,奈何二皇子只对史书典籍感兴趣,无心庙堂之事,是以太子一位才空置多年。
如今一见,倒真是觉得这二皇子是一位纯正的读书人,通身的书卷气,观他双眼只看出八字:清微淡远、邈处欿视。皇帝没有将太子之位传给二皇子也许是正确的,如若不然,玉子劭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李煜。
“恩,这《山川志》编写的不错,图文相映、有理有据,甚好!”皇帝将书递与玉子劭,“待书成之后,朕要好好奖励你,亦会设宴款待众位学士。”
玉子劭道谢:“谢父皇!儿臣与众学士定不负父皇所望!”
皇帝含笑点头,看着风妃颜说:“朕的二皇子如何?”
风妃颜答道:“国之栋梁,自然是极好的!不然皇伯伯又怎会笑得如此开心。”
“父皇,这位是?”
皇帝笑着指着风妃颜对二皇子道:“这丫头啊,就是朕当年封的永世郡主,可惜那时你不像小五那般四处撒野,不然会早些认识这个顽皮丫头。”
“五弟性子是随意了些,这偌大的皇宫也难困住他,如今又不知在何处逍遥了。父皇若是念想他了,可以问问四弟。五弟一向喜于同四弟一道,四弟应该知道他如今在何处的。”
皇帝轻叹一声,“小五那性子朕也拿他没辙,当年就因为朕让老四住进竹溪园,他一气之下便逃出了皇宫,这都三年了还跟朕怄着气。”
风妃颜第一次听皇帝提起还有个五皇子,见皇帝愁眉不展便劝慰他。
“皇伯伯,你若真想五皇子,下个旨便可。若我同爹爹怄气而离家出走,爹爹只需一个指令,我便是隔着千万里也要快马加鞭地回家。”
皇帝摆手,“你呀,同小五的性子差不多。但他是男儿,始终不像你这般,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二皇子见此情景,也不提及五皇子的事了,“父皇这是在和永世下棋吗?怎的棋盘上一颗棋子都没有?”
皇帝缓过神来,可气又无奈地说道:“这丫头自打进来后就没好好的陪朕下过一盘,看来得请个先生好好教教你才行,免得每次找你下棋都要扫兴。”
风妃颜从位子上起开,把位子让给玉子劭。
“皇伯伯,您还是跟二皇子一较高下吧,妃颜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急忙叫住她,“你这丫头,朕还没给你找教棋艺的先生,你就心急着跑了?正好劭儿今日在此,不若就让他教授你棋艺如何?”
风妃颜连连推却,“皇伯伯,二皇子平日事多繁忙,就不再添事情让他分心了。四皇子平日挺闲的,妃颜找四皇子教我便可。”
“哦?你最近见过老四?”
“前些日子在宫中见过一次,在安远侯府又见过一次。那日去安远侯府正巧碰见四皇子同安远世子下棋,妃颜想他的棋艺应该不差吧。”
皇帝朝二皇子玉子劭看了一眼,“朕这些日子忙着朝政,倒忘了以穆已经回京了。说起来,安远侯也是老四的舅舅,去看看以穆也是情理之中。妃颜既然选了老四做师傅,那可要好好学,日后才好陪朕解解闷。”
皇帝这番话前两句是与玉子劭说的,后一句才是说给风妃颜听的。风妃颜就当只听到后一句,如是应下了。
“是,妃颜记住了。”
风妃颜从殿内出来,心想玉宸对皇上来说,怕也是想见却又不敢见吧。为了权势而亲手葬送妃子的性命,试问古今帝王何人不会如此?但皇帝此举却生生让玉宸恨上了他,且多年未变。
所谓有得必有失,古来帝王之路都是用炽热的鲜血与无数的恨铺就的,但高坐帝椅初尝权力之味后,还有多少人能够记得黄泉路上的白骨凄鸣?
想想玉宸如今的处境,风妃颜既望着他能得皇帝赏识而展他一腔抱负,又望着他不要登上那个位子,变得冷漠无情。
“我今日帮你一次,往后如何,就看你自己如何筹谋了。”
风妃颜朝着竹溪园的方向走去,皇帝在殿内和二皇子下棋正是高兴。
殿外空留一声叹息。
风妃颜到竹溪园院门口,一个黑影立刻闪身出来。
“这个地方你不能进去。”
风妃颜看着面前憨憨的护卫,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家主子上次还让我进去来着。”
“主子今日不在院中,你若是想进去就得等主子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雪肆呢?怎么不在这儿?”
黑衣男子直挺挺地站在院门口,说:“雪肆同主子一道出去了,只留雪意一人看着竹溪园。”
“雪意,你是雪肆的兄弟?怎么性格差得这么远,上回雪肆见我要进你主子的房间可是直接动手,你倒好,安安静静的。”
“那是因为你要进主子的房门,雪肆才动手的。从来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主子的房间。”雪意倒回答得很是直白。
既然玉宸不在,风妃颜就打算离开了。“等你家主子回来了,跟他说得空了到将军府坐坐。”
“是,雪意一定转达。”
晚间,玉宸回到竹溪园。
“雪意,今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雪意跟在玉宸身后向房内走去。
“今日宫中倒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午后来了位姑娘要见主子。属下没让她进来,她便回去了,还说让主子得空了去将军府坐坐。”
玉宸突然停住脚步,问道:“她从哪个方向来的?”
“正殿方向。”
玉宸听罢才动身进房内。
雪意正要跟进去就被雪肆一把扯住了,“你啊,那可是永世郡主,你还拦着她不让她进来?”
“主子说不让任何人进竹溪园的,永世郡主也是任何人这一类啊。”
雪肆无力地甩甩脑袋,拿自家兄弟的木鱼脑袋也是没辙了。“上次永世郡主可是在主子房里歇了一晚上,你说她是任何人吗?”
雪意表示很惊讶,“一宿?那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