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今日似乎不太舒服,要不要我回禀皇后娘娘,然后回府休息?”轻梦已经有两次看见小姐面色发白,而且神情有些恍惚,十分担心。
“无事,不用担心。”风妃颜摆摆手,“皇后每次办的宴会都是为了什么?”
轻梦先环顾四周,见无人才说道:“皇后若是宴请的是大臣家中的女眷,多半是为了给皇子选皇妃,小姐你早了半年回来正好给碰上了。”
“这都有哪几位皇子到了选妃的年纪?”这皇宫里的皇子风妃颜也就只记得玉宸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三皇子。
轻梦回到:“二皇子其实早过了选妃的年纪,偏偏二皇子没这个意思,此事也就一直拖着。三皇子虽说去年娶了尚书大人嫡女,但难保这一次不会再娶一人作侧皇妃。四皇子今年正好十七,应该也在选妃之列吧。”
“应该?”风妃颜停住脚步,“难道皇后没打算把他算在内?”但想想她刚来这里的时候,皇上对玉宸的态度不是很好,甚至连见也不想见一面。如此一来,皇后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帮着玉宸选皇妃。
“你们两个……有人来了。”风妃颜听到有人往这里过来,一把将两人扯到假山后方。
绿绮在一旁小声问道:“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啊?”这一问把风妃颜问住了。对呀,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躲。“躲都躲了,就站着吧,等那几个人走了再出去。”
三人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三位衣着华艳的小姐带着贴身丫鬟往一边的渌水亭走去,神色紧张且步履匆匆。风妃颜小声问道:“那三位千金小姐什么身份?”
轻梦在风妃颜耳边小声回答:“前头的是礼部尚书嫡女王漓,中间的那位是户部尚书庶出的二小姐,最后面年纪稍小的那位是礼部尚书的三小姐,不过是庶出的。”
那礼部尚书嫡女王漓走在前方,却并不打算往渌水亭中去。王漓从袖中拿出一小包东西交与身旁的丫环,“去,把它洒在桥的三分之一处,撒的分散些,不要太显眼了。”丫环接过东西便走上桥去了。
“漓姐姐这是要……”户部尚书的二小姐看着王漓的丫环在桥上撒着一些白色粉末,不知王漓打的是何主意。
王漓将目光从桥上收回来,嗤了一声,道:“你那嫡姐方才不是说若是能见着安远公子,甘愿生一回病么?凭她,也想肖想嵇公子?”
那二小姐见王漓如此对付自家姐姐,毫无阻止的意思,反而笑意盈盈地对着王漓说道:“还是漓姐姐机智聪颖,李若芜那副容貌哪及漓姐姐一分?还妄想着安远公子对她青睐有加,真是白日做梦。”
一边谄媚着还不忘吩咐撒粉的丫环,“藕香,多撒些,最好让她生一场大病。哈哈……”
“若雪姐姐,你小声些,若是待会儿招来了人就不好了。”一旁一直未开口的王漓的庶妹扯着李若雪的衣袖提醒道,说完又朝着王漓说:“大姐,这样若是闹出大事了会被爹惩罚的。”
哪知王漓瞧着她那一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模样就来气,斥了她一句,“王苡苡,你若是害怕大可以不用跟着来,贪生怕死的家伙。”
“可是,是爹吩咐让我同大姐一起的。”王苡苡被王漓骂了一句,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她这样一定是平日里被王漓斥责得多了,性子有些胆小。
“小姐,已经撒好了。”
“嗯,我们走远些,待会儿可有好戏看了。”说罢,王漓与李若雪、王苡苡三人从一旁的拱形圆门离开了。
“小姐,我们可以出去了吗?”绿绮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问道。
风妃颜点点头,“这王漓的心也是够狠的,竟然用了滑石粉,待会儿她们所说的李若芜要是走上那桥,估计就得摔进湖中溺死了。”
风妃颜掸了掸衣服上沾上的灰尘,看向桥上的粉末。
“小姐,什么是滑石粉?”轻梦在一旁问。
风妃颜解释道:“这滑石粉是一味药,若是将粉末洒在光滑的地面,人一踩上去便会摔倒。你们看那通往渌水亭的石板桥,且不说它是笔直无曲折的,那桥两边都无扶手,人一滑到便会落入水中。”
绿绮、轻梦一听都点点头,看来这礼部尚书之女下手有些狠啊。
风妃颜三人正打算离开,谁料又有人来此处,赶忙又躲回假山后面。
三人背靠着假山一阵嘀咕,绿绮抱怨着“怎的今日这么多人都挑这块地儿?陪小姐出来散散闷还遇到这么多堵事儿的。”
风妃颜见她嘟着嘴抱怨也没说什么,转过身去看时,方才来的两人已经走过假山了,正要去渌水亭。
来的两位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也没带丫环在身边,再加上她们是背对着风妃颜的,所以便不知她们的身份。
却说刚要走上石桥的时候,其中一位千金突然呀了一声,说:“好妹妹,我方才好像把手帕落在那椅子上了,你先去亭子里等我片刻,我回来再与你说说话。”见对方点了头,她便提着裙摆往来时的方向跑回去。
风妃颜见着此女子相貌生得是端庄秀妍,面如渥丹、唇红齿白。虽说面容无甚夺人之处,但那眉眼间皆是说不出的一种风情,较之王漓的容貌,两人也是不分上下的。再则此女子行动间皆是灵动之气,是那王漓所没有的。
“这人是哪家的千金?生得一副好相貌!”
轻梦回:“小姐,她就是方才提到的户部尚书的嫡女,李若芜。”
风妃颜往桥上看去,那位小姐还没走上去。“原来方才被其他千金打趣的人就是她啊。”
轻梦见桥边的女子朝着李若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朝着桥上走去。
轻梦这时才看清这位女子,正要跟小姐说明呢,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风妃颜一下子从轻梦身旁飞了出去,朝着那人喊了一声“眉儿,危险!”
风妃颜喊出那一声之时已经来不及了,桥上的人儿的一只脚已经踩到滑石粉上了,正巧听见身后有人叫着她的小名,一个失神脚就踩滑了,身子一偏就往湖中倒去。
“啊……”她吓得闭上了双眼,紧闭的双唇有些颤抖。就在她快跌进水中时,察觉到有人揽着自己的腰身呼的一声从水上离开了,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地面上。
两个丫头连忙跑上前来,“小姐,你没事吧?”
两人见风妃颜摇摇头才松了一口气,轻梦上前扶着风妃颜救回来的小姐问:“文小姐可有伤着哪儿?”
这文小姐是玉溪第一书香世家的小姐文羽倾,小姐又没见过她,怎的会冒着被发现身怀武功的危险相救?
文羽倾定了定神,对着风妃颜行了一礼,说:“我没事,多谢永世郡主舍身相救,羽倾感激不敬!”
风妃颜此时才从刚才的那一股冲动劲儿里反应过来,当她看清文羽倾的模样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因为文羽倾长得与眉儿一模一样,之前她以为见到了眉儿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竟是真的。
风妃颜温柔地对着文羽倾笑着,“无需多谢,文小姐与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看来我们之间真是有缘分!”
文羽倾亦是一笑,“郡主叫我羽倾或是眉儿都可,很巧,羽倾的小名就叫眉儿。”
“轻梦,等会儿你送羽倾回去,我这儿有绿绮陪着就行了。”风妃颜吩咐完轻梦,转身拉着文羽倾的手,“你今晚就先回府休息,皇后娘娘若是问起来我自会禀明实情的。”
文羽道了谢随即在轻梦的搀扶下出了小园香榭,风妃颜看着石桥上撒落四处的滑石粉,眉心一蹙,抬手一挥,水中掀起一屏水障泼向石桥将白色粉末冲开了。
“绿绮,走了。”风妃颜收回的衣袖在空中画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服帖地归回原位。
渌水亭前此刻终于安静了,一道黑影自亭前的水面上一掠而过,水面漂浮着的粉末瞬间消失了,一池子的水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