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始三年正月初,汉宣帝发妻许皇后由于难产而死,谥号:恭哀皇后,以前和许皇后曾是旧识得人大门口都挂起了白绫,一是为了旧识,二来是因为她是百姓心中的好皇后,有的是自发在自家门口挂起白绫只为惦念她,受过许皇后恩惠的人更是不用多说,屋里屋外全都挂满了白绫,百姓们自发为她送行,昔日热闹非凡的长安城一夕之间一片黯然。
深夜,未央宫椒房殿内一片混乱,只见宫女太监们急急忙忙进进出出的,殿内床榻上躺着一个大汗淋漓的女子虚弱无比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几度想要说话却始终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旁的小太监急得朝着殿内已经乱作一团的宫女们大叫,“太医呢?再去叫,快点去禀告皇上,”小太监急得一边哭一边安慰着床榻上的人,一旁的太医跪了一地,头始终不敢抬起来,“娘娘,您一定要撑住啊,皇上马上就来了,您一定要撑住啊”
床榻上的女子虚弱的朝边上跪着的小太监说到,小太监却摇摇头安慰着床上的女子,“叫稳婆来,”“娘娘.娘娘.”“娘娘,您别说话,一会儿太医就来了,您一定会没事的,”“叫。。叫稳婆,我知道,可能。。保不住了,就算。就算我死,我也要把他生下来,叫,,叫稳婆来”床榻上的女子已经让疼痛折磨的生不如死,咬着牙脸色惨白的说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小太监落泪朝外边的稳婆招了招手,“稳婆.”小太监看着女子的坚持,最终作了让步,缓缓的退出床沿,让一旁的两个稳婆和宫女走进去,小太监和一群太医揪心的等在一旁,急得是走来走去,两个稳婆和几个端着热水毛巾的宫女走了进去,一个负责疏导女子的情绪及教她如何用力,一个负责帮助孩子顺利落地,一个稳婆看着被子下女子的双腿之间,呆呆的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娘娘,这.这可怎么生”
“生,一定。。一定要生”不管如何她都要坚持生,也许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孩子啦,尽管已经知道也许这个孩子活不下来,她也不允许作为母亲的自己放弃自己的孩子,“是,”稳婆眼泪流了出来,她接生过许多孩子,也给许多达官贵人的妻妾接生过,什么样的胎位也见过,可是,像这样横着且宫位后移的她是第一次遇见,即使顺利孩子也不一定能保住,何况现在的情况这么糟糕,恐怕连大人都要保不住了,稳婆知道再这样下去最痛苦的是床上的女子,再拖下去不仅胎儿可能闷死在里面,恐怕床上的女子也会因为耗光力气最终被疼痛折磨致死,稳婆狠了狠心,开始给女子移动胎儿,女子疼的几乎晕厥,但是似乎又有一股力量支撑她,用力紧紧的咬着下唇,不停的弓起身子又平躺下去,来来回回反复多次,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孩子终于出来了,可是等在一旁的太监宫女太医们却没有听到预期孩子落地的哇哇声,稳婆脸色惨白的抱着孩子,同情的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床上的女子无力的抬眼看着稳婆,稳婆刷的跪在地方弱弱的说道,“孩子。。孩子没保住”
女子眼泪瞬间顺着眼角往下流,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抬起,似乎想要从稳婆的手里抱走孩子又似乎是想摸摸孩子,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打击太打击了,女子的手才碰到裹着孩子的布便重重的垂下去,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一瞬间,椒房殿哭声四起,太监宫女太医所有人再度跪成一片。
床榻上一男一女,正欲宽衣入寝,门外却传来令人不悦的嘈杂声,男子面露怒意,正准备发火,只见一太监匆忙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泣不成声的说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难产去了”“你说什么?你说什么?”男子几乎从床榻上跳下来直接抓起地上小太监的领子,愤恨的大声叫到,随即将他扔在一边,冲了出去,几乎如同飞一般的往椒房殿奔去,一路跌跌撞撞,心里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过会一辈子陪在朕的身边,你不可能离开朕的,虽然冬天已过,可是正月的天气却还是有些许冰冷,尤其是这深夜,犹如寒冬一般,可是他却顾不得这些,赤脚单衣就这样朝椒房殿奔跑而去,一路上宫女太监看的是又惊又恐纷纷跪在地上,待他走远又才站起来,一路跑来,到了椒房殿正门,他却不那么急了,跪倒在地的一堆人以及那四处传来的揪心的哭泣声似乎已经告诉他,他来晚了,他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进椒房殿,走到女子的身边,将她揽进怀里,拉过床榻上的被褥盖在女子她的身上,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落下了一行清泪,他始终也没看稳婆怀里的孩子,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一句话也不说,顷刻间,他只觉得椒房殿静的让人窒息,那些人为什么要哭?他为什么听不见?他紧紧的搂着女子,深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而殿外,在离椒房殿稍稍偏远的一处宫殿处,一名年龄女子虚弱的躺在血泊中,女子身边跪着一个黑影,“离开长安,永远别再回来了,”女子虚弱的说着,说完,不舍的看了看黑影怀中一眼,眼皮也缓缓的落下,黑影默默的磕了三个头,抱紧怀里的一个小包袱起身没入无尽的黑暗中,消失在皇宫里,长安城的这一夜,注定了不平凡,也注定了一些事情。
明明寒冬已悄然过去,然而此刻长安城的夜空中居然开始飘起了白雪,恐是这黑黑的夜让人不免惊慌,雪花才突然从长安城的天空落下,希望能为这无尽的黑夜增添一丝光亮,本是漆黑的夜被突然落下的白雪点亮了生息,让本来人们觉得黑暗而又漫长的今夜不那么漫长。
长安城外一处石桥上,一个二十五六左右穿着粗布麻衣模样的男子手中牵着一个约莫三四岁模样的男孩,男子看着天空落下的白雪,眼睛里闪过一丝丝的落寞和惋惜,小男孩看不懂大人眼中的意思,只是看见什么就问什么,“义父,冬天已经过了,为什么还下雪啊?”男子顿了顿,许久才回答男孩的话,“义父也不知道,走吧越儿”说话之际牵着男孩的手走下石桥抱着男孩钻进了等在一旁的马车,车夫立即挥打着手中的鞭子,马车随即进入黑暗中,消失在长安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