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从天边袭来,如倒在水杯中的墨汁,迅速扩散,整个天空瞬间黑压压的,阴森恐怖。
阿飞慌忙停船叫李斌他们赶紧进入船舱躲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阿飞惊恐地喊道:“听父亲说过变异的海鸥,不仅会吃掉正常的海鸥,还会吃人。黑毛肚子,有尖牙,它们应该就是。”
这时,飞得快的变异的海鸥已经到了“飞”船,黑黝黝的鸟眼里蹦射着吃人的凶光,嘴巴张开,露着尖锐稀疏的小牙,寒光闪闪,直奔小樱脸庞咬来。
李斌忙上前一个巴掌打落它,就听“啪”一声巨响,黑肚子变异海鸥立刻骨断筋折,重重摔在坚硬的甲板上,一声不吭,眼睛依然凶狠地张着。
小灵手里的断翅海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往小灵袖口里钻。
李斌叫小樱和小灵赶快进到船舱躲起来,自己和阿飞掩护,并在甲板上展开一场血腥屠戮。
变异的海鸥成群结队,如技术精湛的战斗机飞行员,空中大围剿的方式扑向李斌和阿飞,又像千万只蜜蜂从蜂巢出动蜇叮李斌和阿飞二人,有的还啃咬钢铁甲板,牙齿和钢板间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交错摩擦声。
阿飞换了从海神宫兵器堂拿的红樱银枪,左右开工,上下翻飞,金刚般坚硬锋利的枪尖瞬间沾满变异海鸥的黑血,在空中肆意挥洒,如下黑色骤雨。
李斌借助定海神针的大力加持,手中变出一把紫金宝剑,剑身雕龙,紫光闪闪,古色古香。使出飞天剑法,剑气笼罩全身,如被紫色祥云覆盖,变异的海鸥只要沾边就会身首异处,断为两半。就听“噼里啪啦”像下冰雹一样,变异海鸥的尸体掉落在甲板上和大海里。
天空中的黑色大幕还没有完全拉开,“飞”船好像被人掀翻一样剧烈晃动。
李斌侧目一看,就见众多白色黑色鲨鱼团团围住“飞”船,冲撞着撕咬着“飞”船,若不是四周相撞的力量相互抵消,“飞”船早就被撞翻船。
阿飞也脸色大变,心想今天难道要葬身于此?
这世上,但凡战斗,就怕被结盟围攻。如今鲨鱼中的黑白鲨联合,加上变异海鸥的结盟,海空夹击,“飞”船在浩瀚大海里显得如此孤独无助和无奈绝望。
可是,“飞”船并不软弱。
李斌在紫色剑气的保护下轻闭了一下眼,心想今天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李斌陡地打开丹凤眼大开杀戒模式,每一只变异海鸥的咽喉和每一条鲨鱼的脖颈都历历在目,那么短而又那么触手可得,让对方无从逃脱。手里紫金宝剑突然消失,猛地多出无穷无尽的飞薄的锋利飞刀,陡地全部发射出去,如电光石火般同时穿透变异海鸥和黑白鲨鱼的脖颈,像原子弹剧烈爆炸般,从甲板中心像太阳般迅速向四面八方辐射出一派夺目的光芒,紧接着是腥风血雨从四面八方掉落在甲板上和沉没入大海深处。
瞬间,天空黑幕彻底撕裂开,明媚阳光普照恢复了蓝色宁静的大海。“飞”船变成了黑色小山丘一般,船舷被黑色山丘压得已经吃水,黑色山丘上两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男人,正弯腰蹬腿地把黑色推入大海,激起断波碎浪。船舷慢慢上浮,长出海面到它的正常身高。
光秃秃的甲板上粘乎乎的一层墨汁状变异海鸥的血液。阿飞拿起水管,开动抽水装置,让李斌站到一旁,冲刷着墨汁状血液,瞬间干净如新,甲板在阳光映照下泛着银花,嬉笑着太阳。
小樱和小灵感觉上面没了动静,也出了船舱,站在形状依旧的甲板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再大的灾难,过去后,也如一场梦。只不过是恶梦。
李斌抱着小樱,亲了一口额头,没有说什么。
小灵捧着断翅海鸥,靠在阿飞怀里,道:“不知道它的父母是不是都被变异海鸥吃了。”
阿飞搂着小灵,张了张嘴唇,也没有说出话。
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尖细的海鸥声音,在空中飞着,像是寻找着什么。
声音被断翅海鸥听到,它也回应似的发出一声长鸣,像两只要交汇的火车彼此打招呼。
远方的海鸥听到断翅海鸥的声音,很快盘旋在“飞”船上空,带着几分兴奋朝“飞”船长鸣着。
断翅海鸥扑棱着断翅,想要飞起来。
小灵虽有不舍,却也欣喜它有伴了,于是手心一送,断翅海鸥脚下一借力,飞向空中。虽然一只翅膀断了一小节,却是那么自由和快乐地冲向海阔天空,和伴侣一起远走高飞。
四人目送它们阳光下远去的飞影,脸上都浮出笑容来。
还有什么比大难不死后的相聚更让人满足的呢?
“飞”船继续前行着。
李斌陷入沉思。
小樱感觉到李斌在想什么,问道:“想什么呢?”
李斌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在谭城我在小时候只杀过鸡和勒死过一只羔羊,来到阴阳界后,我杀了很多动物。感觉自己往后还可能会被迫杀人,想到这儿,不禁心痛。”
小樱轻轻握着李斌的手,道:“有句话说的好,正人用邪法,则邪法亦正。就像听你说刚才鲨鱼的围攻吧,他们要么是报复我们之前在海豚帮忙下杀了三条鲨鱼,要么是它们对人就是要吃。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本身就是自然界的规律,就像一年四季,白天黑夜一样,不矛盾,也不凄惨,人会想悖逆这规则,但行为不能逆着自然啊,因为无法抗衡,只能顺从。”
李斌笑了笑,道:“你刚才说的古人的话,怎么跟我们谭城说的一样?”
小樱一笑,道:“跟你待久了,不免就学到一些。”
李斌茫然道:“我说过吗?”
小樱龇着亮白牙齿,乐呵着道:“在一起久了,自然会相互融合吧。”
李斌轻摇了下头,道:“也有的待久了就会越来越分离。”接着拍了拍栏杆,道:“夏天快结束了,秋天要来了啊。”
小樱摸着李斌骨感的手指,道:“嗯,明天就是立秋了。天要转冷了。”
李斌轻轻从后面抱着小樱,道:“有你,冬天也很温暖。”
小樱忍不住一笑,道:“商人是不是都很会说甜言蜜语?”
李斌愣了一下,道:“不知道。反正我只会说实话。”
小樱“噗嗤”笑出来,闭上眼温柔地仰倒在李斌胸膛。
“飞”船继续游荡在海面。绝情海似乎没有尽头。
就在这时,小灵开心地鼓起掌来,阿飞也喊起来,道:“终于看到海岸了,哈哈……”
李斌和小樱看向前方,只见不远处金色沙滩上一个宽阔的停泊码头,一个高大石牌,写着“七里城”三个大字。码头上人头攒动,时不时有渔船商船进出。
李斌轻出一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绝情海之旅。可这七里城又有什么关卡需要闯过呢?会不会比绝情海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