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老头说出这句话，林凡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对于老头，林凡是真心觉得陌生，除了第一次老头给自己摸骨时给林凡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之外，林凡竟然都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和老头说过话，甚至很多时候林凡都忽略了老头的存在。
愣了半天，林凡动了动嘴唇，终于蹦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看到林凡的样子，老头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对林凡说道：“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你，我要摸你的骨吗？”林凡摇了摇头，老头接着说。
“第一次见你，我观你身形散漫，脚下无根，显然是没有一点武术基础的，不过神气又表现的充盈异常，连一些善于内家养生的人都不一定能达到这样的程度，这就有些奇怪了，后来我忍不住摸了一下你的骨，发现你的骨骼筋膜坚韧异常，经络之间无有一丝阻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老头看向林凡问道。
林凡依旧是摇了摇头。
老头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虽然你没有练过武，但是你的身体素质已经是明劲巅峰的层次了，甚至更强，因为当时虽然你的身体里没有任何内气的存在，但是经络竟然通彻异常，如果练武的话，将会事半功倍，那时我就有了收徒之心，但不知你心性如何，便暂时压下了心思。”
说到这，老头抬起头看向门外，眼神变得变幻不定，感叹似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以前从来不相信有武学天才的存在，认为每一分的进步都需要十倍甚至更多的努力，天才之分只在于悟性，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当初的眼界太窄，实为井底之蛙，诚为可笑，天下之大不是我等可以轻易度量的。”
说完还自嘲的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林凡又说道：“昨晚的事，我在暗中全看在了眼里，你的表现有勇有谋，次次能制敌与先，危险时刻，也没有独自逃跑，反而迎难而上，破敌于阵锋，这一点上，搬山还是差了一些啊。”
轻叹了一口气，老头继续说道：“我年事已高，早年一些往事也令我心灰意冷，本再无收徒之心，能看着搬山长大就算了了心愿，直到见到你，起了爱才之心，又不忍让这身本事埋没，愧对先师，方才又有了收徒之念，你好好想想再做答复也不迟。”说完就静静的看着林凡，等待着林凡的答复。
听完老头的话，没有什么犹豫，林凡直接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就对着面前的老头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傻子才不答应，就冲老头一手那什么飞叶成剑的功夫，要收徒的话，估计来拜师的人都都能从搬山武馆排到沧州市里去，这样的高人主动要收自己为徒，林凡不答应那才是真正傻了呢。
看到林凡干脆利落的一拜，老头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徒儿！没想我赵奎在古稀之年还能收到一个关门弟子！哈哈……”。
说完便亲身上前把林凡扶起，对林凡温声说道：“徒儿，虽然为师这一脉为拳术隐传，没有那么多规矩，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今日你和搬山去外面买些香烛红纸来，明日上午进行一些简单的拜师仪式就可以了，去准备吧。”
“是，师父！”林凡应了一声，强压下激动的心情从屋里转身走了出来，他也是有师父的人了，林凡知道传统的师徒关系甚至是超过父子的，父亲是养育之情，而师父是传道授业，有再造之恩。其中所需要花的心血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所以一般那些老拳师收徒都极为谨慎，往往需要极长时间的考察，层层考察合格后，才会把自己的衣钵全部传下，中途不合格的只能学到一些一般的功夫了，核心的东西是不会再教的。
林凡出了屋，发现赵搬山正站在门旁，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对赵搬山道：“搬山，都听到了？”
赵搬山嘿嘿一笑，朝屋里偷偷看了一眼，转头盯着林凡，犹自有些不信的问道：“爷爷他真的收你为徒了？”
“嘿嘿，那还有假，看上哥们不凡的资质了。”林凡咧嘴一笑，说完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部，结果一下子拍到了胸口裹着伤口的纱布上，痛的连忙收起了手。
赵搬山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眼，眼睛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腆着脸上去对林凡鞠了个躬，便嬉皮笑脸的对林凡说道：“林哥，林大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有啥事随便吱一声，我绝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林凡斜眼看了赵搬山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
赵搬山嘿嘿一笑，把林凡拉到了院子的一角，看了一眼正屋，转头低声对林凡说道：“林哥，昨晚的事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和那群人渣搏斗的时候，之前学的招式都用不上了啊。”
林凡仔细一想，觉得也是，自己放倒那几个人，都是一拳一脚的事，和学的那些招式真是没什么关系，当对上那个拿军刺的人，明显就不如对方会打，最后还是用蛮力硬生生的扭转了局面。
转过头对着赵搬山说道：“对啊，是不是你有什么诀窍没教我啊。”
听到林凡的话，赵搬山立刻叫起了冤。
“林哥，天地良心，我会的基本上都教你了，不过那些都是练法，真正的打法我也是不会的，爷爷说我功力未到，学了只会误事，一直没有教我，而只有会了打法，才能真正把拳术的威力发挥出来。”接着又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对林凡说道。
“你看爷爷也收你为徒了，肯定会传你真正的打法，您哪天要是高兴，传我个一招半式的，也好让我有防身之用，再碰上昨天那样的事，也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林凡听赵搬山说完，终于知道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感情是让自己偷传他打法，微微一笑，也没直接拒绝，而是对赵搬山说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如果师父不反对的话，我以后倒是可以先传你个一招半式的。”
赵搬山一听大喜，忙对林凡说道：“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您可得上心啊，多在爷爷面前帮我说说好话啊。”
看到赵搬山急切的模样，林凡心中暗暗一笑，感叹赵搬山还真是个武痴啊，老头说他三年内就有可能练成暗劲，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
第二天，林凡早早的就起来了，把自己从上到下好好地洗梳了一遍，又换了身干净得衣服，便去正屋等着了。
赵搬山在桌上摆了一些香烛，用火点上，此时老头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画轴，小心的慢慢打开，恭恭敬敬的挂在了香烛前面的墙上。
林凡定睛一看，只见上面用毛笔写了两个大字。
“天地！”
这幅字没有落款，不知是谁所写，不过就连不懂书法的林凡，都能感觉的到字上那雄浑的笔力，让人有种心胸坦荡，气塞天地的感觉。
只见老头面对着两个字，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接着转身对林凡说道：“为师这一脉为拳术隐传，当年我师尊在世时，一直叮嘱我不准在外提起他的名讳，行事只要对得起上面所写的二字即可，这些年来，我一直愧对难当，今日收你为徒，望你日后能时时自省，行事不可昧了自己的良心。”
听到此处，林凡立马应道：“师父的教诲，徒儿一定谨记在心。”
“嗯。”点了点头，老头随后又转过身，对着墙上的天地二字跪拜了下来，口中说道：“先师在上，不弃之徒赵奎，今收林凡为关门弟子，传承本脉武学，特此敬告！”说完就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林凡早被赵搬山告知了步骤，忙跪在地上恭敬的对着上面的二字拜了三拜，又起身从怀里掏出了厚厚的一个红包，轻轻的放在了前面的案子上，这是林凡大部分的储蓄了，是昨天路过一个银行时取得，作为拜师礼，虽然赵搬山说不需要，但是林凡还是坚持把钱取了出来，用来表示自己的一点孝敬之意。
老头看到林凡把红包放在桌上，也没有拒绝，对着林凡点了点头，大丈夫学得一身本事，何患赚不到这些身外之物。
放好钱后，林凡随即从赵搬山手里接过一杯已经倒好的茶，恭敬的端给了坐在前方的老头。
老头接过茶喝了一口，就放在了旁边的桌上，看着身前的林凡，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眼里都是满意的神色，随即脸色又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对旁边的赵搬山道：“搬山，你先出去，把门带上，我有些事要交代徒儿。”
听到老头的话，赵搬山一脸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嘴里还嘟哝着到底谁是亲孙子什么的，听得林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还需要搬山出去啊师父？”林凡好奇的问道。
老头看到赵搬山把门带上，沉默一会才慢慢的开口。
“在你之前，我曾经还收过一个徒弟，四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才七岁，当时他躺在一个巷子里已经快要饿死了，我看他可怜，便把他带回了家，传了他一些基础的武功，那时的他特别懂事聪明，练功非常刻苦，悟性又高，和搬山的爹更是义结兄弟，我见他资质甚好，便收做了弟子，用心调教，虽然当时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性有些问题，但当年我年轻气盛，相信即使他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自己也能亲手收回传他的武功。”
说到这，老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在他二十五岁时，便进入了暗劲，和搬山他爹试手时，用暗劲打伤了搬山他爹的肺腑，好在他初入暗劲，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我便罚他在家面壁思过，谁知他当天晚上就逃走了，从此不知所踪。”
“直到一年后，我才从武林同道中得知，他在外省利用他的武功为非作歹，做出了好些伤天害理的事，当即我就要前往那里清理门户，那时搬山刚出生，搬山他爹担心我一个人去太危险，执意要一同前往，我怄不过他，最后答应了。”
这时，老头的语气变得悲愤气急了起来，“谁知这贼子竟提前得知我们要来的消息，半道设下陷阱，伏击了我们，经过一番搏斗，我们拼死逃了回来，搬山他爹也因为伤势过重，回来没几天就去了，搬山的娘突逢噩耗，结果没出月子，也随着搬山他爹去了，我养好伤后，知道已经不是那贼子的对手，也就熄了报仇的心思，带着搬山躲到了这里，唯一的心愿就是把搬山养大成人。”
说完，老头看向林凡，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
“以后你行走江湖，若碰到他，定要帮为师清理门户，不违先师祖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