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道心中恨意大作,提起手中宝剑,就要独自下山找完颜亮拼命,沈青止住哭声问道“你要去哪里?”周远道恶狠狠的说道“我要去杀了狗贼完颜亮”沈青怒道“糊涂,你父亲那么大的本事,尚且为他所害,你有几分能耐,贸然前去,还不白白送命”周远道红着脖子,大声说道“我不怕,大不了再赔上一条命就是了”沈青听他这话,直气的浑身打颤,“啪”的一声重重的扇了周远道一个耳光。周远道伏地哭道“怕死怎地,这血海深仇难道就不报了吗?沈青双眼含泪,哭道“你爹爹拼死之力。也要扼死那姓崔的,就是为了要给你们兄弟留一线生机,将来替他报仇,你却只知道趁匹夫之勇,你,你你对的起你爹爹么”周远道心中一凛,说道“那,那,怎地才能报了大仇”沈青看他哭的满眼血丝,心中一疼柔声道,“你莫要心急,只要你武功大成,准能找着机会杀了完颜亮,他虽护卫众多,但他在明,咱们在暗,他岂能时时防备得了咱”周远道一想不错,伸手擦干沈青泪水,说道“娘,是骇儿糊涂,你莫在哭了,你再哭就要哭坏身子呢,”沈青道“好,娘不哭”眼泪仍是不住的垂下,周远道说道“娘,你还要照看弟弟呢,一会他看不见你,就该哭鼻子了”沈青道“好,好娘不哭,远道,你把远山放到哪儿了?”周远道说道“我把弟弟藏在地窖里头了,”转身赶到地窖,将周远山从里面抱了出来,周远山双眼紧眯睡得甚是香甜,浑然不知片刻之前他已经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沈青心中难过一把把周远山抱到怀中,摸着他的光头暗自垂泪道“儿呀,你可什么时候能长大呀”周远道到底是男子汉,回过心神,已然不似沈青一般慌张,说道“娘,这儿咱们是不能呆了,万一完颜亮又遣人来,咱们母子抵挡不住”沈青沉吟片刻道“远道,收拾东西,咱们天亮去襄阳投奔你外公去”周远道说道“是”把沈青扶到房中休息,自己收拾起东西来了。”
常言道“破家尚且值万贯”周远道一番收拾直花了三个时辰,才将一应所用之物收拾完毕。抬眼看时,天已经亮了。沈青走进房中问道“远道,好了麽?”周远道回道“好了,收拾好了”
母子二人唯恐完颜亮遣人再来骚扰,不敢把周士通埋在此地,周远道将父亲的衣物尽数烧掉,只留了一些随身器物当做念想,母子合力在湖边替周士通立了一个衣冠冢,沈青道“九哥,我要和远道远山回襄阳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要怕孤单,等孩子大些了,我,我我就来陪你”说着眼泪涔涔而下,周远道怀中抱着父亲骨灰,跪在地上暗暗发誓“父亲大人在上,孩儿今生不论历经多大的艰辛,一定会手刃完颜亮,为父亲报的大仇。”砰砰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说罢拉起母亲头也不回的往山下去了。
周远道母子三人沿着山中小路而下,离开天桂山。其时天刚朦朦亮,月朗星稀,孤儿寡母走在山间,当真是凄凉可怜之至,走了一个多时辰,母子三人才下得山来,从河北到襄阳足有千里之遥,周远道用虎皮等物换了两匹健马,并一众干粮。三人纵马飞驰,终于离开了这伤心之地。
他母子三人从河北疾行,三日之间已然奔了五百里地,这一日傍晚正在官道上奔驰,突然路边青旗一闪,却实一个酒招子,周远道看见酒招子,心中悲痛万分“父亲去世之前念叨着喝酒呢,”一念及此,勒住缰绳说道“娘,附近恐怕就这一个酒店,今晚就歇在这个吧”沈青说道“好”两人把马儿交给拌料的马夫,进了酒店。
那酒店地处要道,颇具规模,生意也好,店伴看见周远道母子二人进来,忙抢着上前,问道“客官,吃些什么呀,周远道说道“先不忙吃的,你这店可有客房”那店伴傲然道“我们家是六十八里乡中最大的酒店,怎么会没客房”周远道道“好,我要两间客房,你再将我们的马儿喂好,今晚给拌上两斤四斤豌豆,”店伴道“是,是,知道了”周远道无心用饭,问明了客房所在,就上楼休息去了,沈青看着周远道的背影,一阵叹息,心道“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乍逢大难,也是难为他了”就向店伴要了几斤熟牛肉充作干粮,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马蹄声甚是有力,显然是一匹好马。店伴惊道“好重的马声”紧接着马声嘶鸣,却是勒马勒的太狠了,马儿经受不住之故。店中马夫小声道“遭天杀的,这么弄,还不疼死马儿了”小跑着向门外走去,不多时一红脸大汉走进酒店,喝道“酒家,有啥子好吃的,”店伴道,“熟牛肉,熟驴肉。熟羊肉都有”红脸汉子道,“都切一斤来”店伴道“好嘞,”转身吩咐厨房准备,沈青把几斤熟牛肉提在手中,向着楼梯走去。红脸汉子看见沈青心惊道“好个姿容秀丽,雍容端庄德美人”当下坐在客栈角落,假偷偷打量起沈青来,沈青魂不守舍,哪里知晓自己已然被奸邪之辈盯上。红脸汉子为人奸滑,心思又邪恶不堪,鼠目闪动,就往沈青腰际望去,募的只见一双大眼睛不住闪动,红脸汉子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周远山朝着他咧嘴直笑。眼珠之中光华四谥,精华烁烁。红脸汉子吃了一惊,心道,《道藏》有言“目去蒙尘,蕴光华者,一流人品也”可这婴孩此刻尚在襁褓,纵使在他在娘胎中学武,也必达不到一流高手之境,他苦思不解之际,忽然想起自家帮主曾经有言“,婴孩目露光华乃是出生之时先天之气尚未尽泄之故”这等根骨万中无一,天赋非凡,不但在武道上是天纵之姿,亦是他门中全力搜捕的对象,他自出师以来便为九嗣宗效力,这两三年来劫掠的幼童己有三十余人,所见的更是数以千计,却几时见过有这等根骨的孩子,心想‘这小孩骨骼如此清奇,料想着若是将他送给帮主,帮主必定龙颜大悦,说不定还能提拔自己当上舵主。届时他主掌一方,金钱美女还不是手到擒来,立时压住狂喜。不敢惊动旁人,打算等到半夜就将偷周远山偷来。
沈青将孩子哄的睡了,自己也和衣而睡,她连日劳累,早已精神耗尽,头枕着枕头,昏昏沉沉入睡,睡梦中梦见完颜亮遣下高手南下追来,她怀抱幼子和周远道且逃且御敌,狼狈不堪,敌人人多势众已将他母子围在一座断桥上,沈青额头冷汗直流,在梦中大喝道“别过来,别过来”突然,窗户轻开一条缝隙,却是红衣汉子已然翻窗而入,他艺高人胆大,虽然白天看出沈青身具武功,但料想妇道人家,所学定是有限,和自己必然相距甚远,是以并没有准备迷香之物。大喇喇的闯了进来,红衣汉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伸手一取,便将周远山抱在怀中,嗨嗨一声冷笑,就要侵犯沈青,沈青正梦到敌人刀剑齐下,就要手刃周远道,眼见爱子就要丧命敌手,沈青情急之下,双手乱摸,摸到床头宝剑,“曾”的一声宝剑挥出,喝道,“莫要伤我孩儿”红脸汉子正欲行那不轨之事,突然长剑来袭,连忙提身闪避,“噗呲”一声胸前还是被划了一条大口子。沈青噩梦中惊醒,见房中一个红脸大汉,当即又气又怒喝道,“狗贼,你要作甚”长剑化作点点星光,朝红脸汉子刺去。红脸汉子挺掌来斗,沈青长剑直扫红脸汉子脖颈,红脸汉子闪身避开,沈青闪到他身后,疾刺他腰背红脸汉子跃过长剑,举掌就往沈青子身上劈去,沈青长剑一格,直取红脸汉子双臂,你来我往之间十余招已然过了,沈青剧斗中才看见儿子已然被红脸大汉背在后背,怒道“恶贼,你抢我孩儿作甚”红脸大汉也不答话,只是嗨嗨嗨冷笑了几声,沈青唯恐红脸大汉是完颜亮部署,说道“完颜亮当真丧心病狂,竟要赶尽杀绝么”红脸汉子脸上一愣,片刻后笑道“不错,老夫就是完颜亮”沈青一听之下便知红脸大汉说谎,心中登时一宽,红脸汉子是黑道有名的狠角色,向来杀人不眨眼,沈青伤他在先,他早已气的颅内生烟,只是沈青剑法奇诡狠辣,红脸汉子又先中一剑,气势一泄之下,竟胜沈青不得。两人以快打快,咋眼见便已过了五十余招,红脸汉子竟然一点好处也讨不上。当下收摄心神使出六合掌法,这套掌法乃是西夏高手赫连铁树成名绝技,他幼年时习得。随即潜心修习,十余年来寒署不间。莆一使出当真非同小可。他二人一人掌法渲赫,另一人剑道精奇,斗到了一起,等到两百招时,沈青周身已笼罩在他的掌风之下,红脸汉子一占上风,出手更不留情,欲要加大劲力,毙着沈青于顷刻,突然后背阵阵风声大作,却是几枚暗器径向他后背袭来,红脸汉子回剑一劈,登登登,暗器纷纷落地,红脸汉子喝骂道“哪里的鼠辈,暗算你爷爷”突然门板飞起,直向红脸汉子砸来,红脸汉子冷笑道“雕虫小技,焉能骗的了我”肩膀一沉,挥掌直劈门板,这一掌声势烜赫,风声阵阵,沈青大喝道“远道躲开”“柯嚓”一声木板已然破开,却哪里有周远道的身影,募的,窗口人影一闪,红脸汉子只觉后背一凉,周远道已然一剑刺中他后心,红脸汉子骂道“好....奸...诈””胸口像千斤巨石压着一般沉闷。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周远道冷哼道“对你这种武林败类还讲甚么奸不奸诈”“呲”的一声,把长剑拔出。沈青道“远道,好样的”走过去就要将周远山抱来,募的人影一闪红脸汉子已然跃至窗外,周远道母子万料不到他受伤之际还有如此奇招。神情都是以滞,红脸汉子引掌向周远山击去,说道,“你们再敢相逼,老夫就一掌毙了这小孩”周远道母子焉有不知他以周远山为质,意图脱身之意。只是投鼠忌器之下敢贸然出动。周远道说道“你莫要佯装声势,你现在焉有余力来伤我弟弟”红脸汉子狠狠的瞪了周远道一眼,显然是对周远道偷袭之事耿耿于怀。说道“信不信由着你们,嗨嗨,杀不杀这小畜生却是由我”沈青爱子心切,自是不知如何是好,高手相争只差片刻,红脸汉子看准时机,强忍着疼痛,纵身提气,跃出窗外,径直向马棚奔去,周远道母子如何肯舍,一前一后从窗户中跃出,马蹄声阵阵,红脸汉子已然乘马逃离,周远道和沈青跃上马背,匆匆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