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周远道寤寐思服,难以入眠,心下沉思,若是沈从理与抢夺他弟弟的红脸汉子有所苟连,当真对他一家三口是一重大威胁,若以常理推测像沈从理这样的名门子弟,一般是不屑于这江湖中的奸碎杂邪有任何牵连,可是偏生这沈从理最不能以常理度之,却是个十足狠辣多谋的角色,谁也不能保证他为得这庄主之位,会不会作出寻图外援,暗结奸贼之事,周远道辗转反侧,直觉沈从理勾结贼人是可能性极大,可自己又偏生不能确定。,而神秘的六角梅花钉接连现踪,可是却与江湖之上的暗器大有不同,但偏生与天下第一大派,少林派的制式暗器极是形似,真不知是巧合,还是别有深意,这么想了一番,周远道只觉对手神秘而强大,自己非但于他们的来历一无所知,而对他们为何要来抢他弟弟,更是猜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个中缘由,当下只好强忍着心头的种种猜想,沉沉睡去。盘算着明日个将这事告诉母亲,兴许母亲能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等危窘之形之下,他如何能睡的着,只不过又是一番胡思乱想,折腾了一晚上,自是不必说的了。
第二曰,周远道洗嗽完毕,便早早地去寻他母亲,沈青正在逗弄小儿子,看见周远道穿过堂子自己这屋走来,心中微觉惊异,往日这时刻他当正作早淉,或打座,或打拳,或练剑。今日个怎地来得这么早?但她也只是心中稍作念想,并未多想。周远道看见屋内更无旁人,说道,娘亲,孩儿有一事参详不透,特来请教娘亲??沈青焦急地问道,莫不是练功碰上什么岔子了?这可如何是好???咱家的内功,剑法,俱是父子相传,为娘从未学过,如何能教得了你呀。周远道看见母亲焦急的样子,心中不忍,本不愿让母亲再听得这消息,以免他担惊受怕,但事己至此,却也不敢隐瞒,便把这事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沈青听闻偷他孩儿的红脸恶汉的同党竞又现襄阳,而儿子言语之中,竞也怀疑自己的二侄子与这伙人有所牵连,当真令他大大地吃了一惊,他虽是妇道人家,但是经历的大场面着实不少,虽骤得消息将令她促不及防,但片刻便静下心来。他仔细询问了周远道几个关于沈从理细节,便说道那红脸人来历我虽不知,但与害你父的完颜亮必不是一路。他人己被你在汴京杀了,天下除我母子及史先生外,再无外人知晓,为娘料得红脸汉子的同伙必不是奔着咱一家三口而来,周远道听他母亲这么一说,心中不知轻松了多少。沈青又复道,至于从理有可能勾连外贼之事,想要查证,亦不甚难,你将他盯紧一些,他若有异事,你定能发现端倪,周远道心中大喜,自己悬而不能断的难题,母亲三言两信便解了开,当下对母亲之敬爱又添了几分,周远道正和母亲说着话,院门口一个人飘然闪进,着黄衫素裙,手里挎着一个竹编篮子,上头用布帕盖着却不正是沈沁禾是谁,沈沁禾在穿过回廊,,便看见沈青母子在屋里坐着。沈沁禾心中一喜,俏脸微红,说道,姑妈,这是今儿个南边儿来的时令水果,刚到了厨房,我特地拿来给姑妈尝尝。沈青笑道,大清早地,还让你跑一趟,说着就把沈沁禾让了进来,沈沁禾也笑着说道,姑妈太客气了,您是长辈,我伺侯你是应当的,沈青只是笑着,让沈沁禾坐下。沈沁禾看见姑妈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话猛地醒悟,他刚才所说的什么理当伺候之话,亦可旁会成他意,当即一阵娇羞,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去瞧沈青,她心中想道,我大清早的来献果,太过脱露形迹,姑妈又极聪明,哪有不明白我本意的道理。当下娇羞更甚。周远道说道,表妹,多谢你记挂着我娘,一大早地给他老人家送果子来,。沈沁禾道,姑妈可不老,你还叫她老人家,小心姑妈打你。说着就朝周远道扮了个鬼脸,又嘟着嘴说道,再说姑妈又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娘亲,她还是我姑妈呢?说着便拉住了沈青的手,周远道见她这位表妹神色大异于常,心中暗自纳闷,他却不知他这位表妹自打见着他之际便倾心不己,周远道虽说年岁尚稚,但丰神俊郎,也早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沈家高宅大户,教养甚严。沈染除了三位兄长外,鲜有再熟识的少年男子。再加上咋日周远道林中施救,更是今沈沁禾情难自禁常言道少女情怀总是诗,沈沁禾情窦初开竟然半点也舍不下周远道,本想今日一大早便寻到周远道的院子里,只是他虽胆大,终是姑娘家脸皮薄,这才一大早就拿了果子,寻到了沈青处,她心中喑想,我这番守株待兔,他还能一天不见他娘亲不成,?却不想本欲待兔,兔子自己却先到了,一念至此,头脑中便出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想到兔子呆萌的神态,也禁不住莞尔。周远道见表妹低头轻笑,笑问道,想什么心事呢,把作乐成这样?沈沁禾笑道,昨曰个打了只兔子,你说要是把兔子炖了,兔子情不情愿啊,说罢掩面而笑,周远道不明所以淡淡地说,兔子自个自然是不情愿的,但是兔子自个哪能作得了主。沈青见儿子中规中矩的,只道儿子不喜欢沈沁禾,心中想道,远道对沁禾这般不冷不热,沁禾又这般热情似火。这姑娘以后有苦受了。他却不知道周士通平日里督促儿子甚严。周远道极少与妙龄少女有过接触。再加上男子于男女之事开化较女子为晚,是以周远道对沈沁禾的求凰之意竟浑然不觉,却不是客意为之之故了。
沈沁禾和沈青姑侄二人家常里短,相谈甚欢,周远道也插不进什么话,当下便向母亲请辞,出了沈青的小院。
周远道回到住所,想起母亲的交代,当下便备好了夜行衣,自此昼伏夜出潜入沈从理的院中,监视沈从理,他长于轻功,为人谨慎,兼之对这归元山庄地形早己摸熟,监视沈从理竟尔十顺利,每日入夜时分他便潜入,凌晨离开不但沈从理丛用夜霄开始至凌晨叫的所作所全让他瞧了个干干净净,连他的一干仆人周远道亦是一一关照,把他们的包袱衣物等凡是能藏东西的地彳翻了个遍,如此一连九日一无所获。最后只剩下沈从理的房间没被翻过到。第十日夜,周远道打定主意,便要搜查沈从理的房间,他心中寻思,沈从理究竟不是常人,便打算等到后半夜时再溜进去,当他便躲在院子左近的石阶西边,远远地看着沈从理所一举一动。这石阶离沈从理的房子极近,沈从理的一举一仂周远道莫不瞧地清清楚楚,只见沈从理端坐在卓边。执笔正在写些什么,不大一会,便在两个身着艳服的婢女服待下走进了澡房,正在这时周远道突然听到身后院门外似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明显来人不止一人,这促起之变直令周远道措手不及,此时院外众人己走到了院门口,此时想要人鬼不知地再出院子己不可能。周远道当即一咬牙,闪身便跃进了沈从理房中,少顷周远道便见沈从理的仆人福伯带着两个宫装女子进了院子。周远道远远看着那两女。心下姹异这两个姑娘一个着红衫一个着绿衫。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但走起路来妖妖娆娆,迎风摆柳。和沈家姐妹大不相同。周远道虽是情场初哥,于人事所知有限。亦不免闹了个面红耳赤,只听福伯说道,两位姑娘清自进去,老身告退了,说着朝沈从理房子一指。那两个女子亦不搭话,径直的朝沈从理的屋子走来,这下直令周远道大惊失色,眼看那两姑娘越来越近。周远道没有办法仓促间只得钻到沈从理床底下躲了起来。
只师咣当一声,那两姑娘一先一后走了进来,打先的是那红衣女子,只听得红衣女子道,哎哟,这沈二少爷的屋子收拾的不错,到底是名门望族。那绿衣服的女子笑道,屋子收拾的好不好有甚打紧。就是不知道他把姐姐能不能收拾的好喽。说完便噶葛娇笑,周远道这才恍悟,原来这二人是**啊。那红衣女子道,死妮子自己馋了男人,竟来编排姐姐我的不是?看我不把你一番好打,说着就笑着扑将上来,他二人一翻追走打闹,便从门口移至床边来了,人还未至周远道远六人地便闻见一股香风。亦不免心眩神驰。他连忙收摄心神,只听那红衣女子道,沈二公子不但是读书人,听说还练武,比那赵知府可要强上很多。妹妹。你今儿个可补回来了。绿衣姑娘颇有怨怼地说道,有姐姐美色当前,他那顾得上我呀。接着又嬉嬉一笑说道。就不知姐姐这条吞拿鱼吞不吞得下他呀,说完又是一番娇笑。不会只听见院中有了走动声,正是沈从理推门进来了那绿衣女子道,沈公子,我家姐姐要学武曌皇帝,你能伺候的她么。襄阳城可有一众精壮汉子呢。沈从理嘿嘿一笑道,你们俩一个是则天皇帝一个是婉儿牢相,小生今儿子就要好生的侍候了,说着便扑将上去。
这三人在床上巅鸾倒风,直不知天地力何物,可就苦了周远道,沈从理毕境也是二流中期高手,听觉远超常人。周远道害怕自己与他相距太近。直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三人疯了大半宿,又疯言疯语,海誓山盟折腾了半宿,直至宿夜时风才沉沉地睡去。
周远道听他去鼾声大作,这才如蒙大赦,从床底钻将出来,但见屋内火烛仍在,满室一片狼籍,,双眼匆匆屋内一扫,但见桌上沈从理所书之字尚在,一瞥之下?正是李白的诗,出舞两美人,飘摇若云仙。周远道不愿在此久留,当下便推开了门,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