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声音从大厅传来,看起来对方已经踏入了正门。毫无疑问,即将面对的敌人就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可是……听他并无敌意的呼喊声,那语气倒不像是要战斗的样子。
但Saber丝毫不敢懈怠,身上已经实体化的铠甲说明了她此时的态度。几息之后,Saber终于穿过走廊来到了露台……然而当她看到敌人的样貌时,却是难以遏制地感到一阵愤怒。
“你这混蛋,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盛怒之中的骑士王甚至连最基本的形式都懒得判断了,不受控制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剑突然冲上前来劈斩而下。
“骑士王,我并不想战斗,如果非要打的话,那就是二对一了。”虽然看不见剑锋的形状,但是洛羽的心眼中已经模拟出了剑的形状和位置。剑锋掠起的凛冽狂风猛地吹散了他身边的灰雾,眼看就要斩中之时,异象突生。
Saber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长剑,她甚至能感受到有无数的灵魂在那剑上哀鸣着……正当她发呆时,一道剑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本能性地想要举剑抵抗,可洛羽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抢先一步踢出一脚打断了她的动作。巨大的力道自手掌上传来,让本身手臂就有着旧伤的Saber差一点握不住武器。大惊失色的同时,Saber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向后滑退了数米,这才堪堪化解了这股骇人的力道。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而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吗?
“咳咳……骑士王呦,我们可不是来打架的哦。”一边看着动起手来的两人,Rider立刻走上前去劝架。
“听说了这里的城堡之后我早就想来看看了——怎么成这样了,嗯?”Rider毫无愧意地笑着露出了牙齿,然后他煞有介事地活动着脖子,继续补充道,“院子里树太多出入太不方便,到城门之前我差点迷路啊,所以我替你们砍了一些,谢谢我吧。视野变得好多了。”
“Rider。你……难道你也是站在那家伙一边的吗?你不知道他抓走了我的Master的妻子吗?”Saber厉声开口道,依然极为厌恶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洛羽。
“咳咳,好了,今晚不谈论圣杯战争中的恩怨,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带着他来和你喝酒的。”Rider说着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酒桶,看着对方的打扮,他又多嘴了一句,“喂,我说骑士王啊,难道说你今晚不打算换身现代行头吗?别老穿着那身死板的盔甲了。”
如果Saber身穿盔甲的样子被说成死板,那么Rider的牛仔裤加T恤又该怎么评价才好呢。如果将这盔甲视为Saber的骄傲,那么厚厚胸甲上的裂痕却又仿佛在暗示着它的脆弱。这里,或许只能说声“无知是福”了吧。
韦伯把大半个身子躲在在Rider巨大的身躯后面,抬头望着Saber,看他的表情不知是在敌视对方还是在感到恐惧。不必言明,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想回家”和“快点”。
“对了,那位藏在上面的小姐,不要再用那东西瞄着我了,或者说你想瞄着的是Rider的Master?”突然,洛羽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洛羽的警告再度让Saber无以面对,她不由得再一次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的Master的所作所为。虽然并不反对在于作战中的奇行诡计,但是那样无耻地趁人之危实在是太恶劣了。
这样邪道绝对无法接受,如果可以这样的心安理得地伤害一个年幼的女孩而赢取胜利的话,那么自己所坚信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的,这样不择手段的话,那自己还有着什么资格贯彻自己的骑士道。
“舞弥,你下来吧。”Saber冷着脸对着身后的舞弥说道。
处在二楼露台上的舞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阻击枪,她刚刚的确在考虑要不要狙击Rider的Master,不过因为感觉被人窥视所以舞弥一直不敢动手,一但狙击失败,那就得同时面对两个英灵了。
一个翻身悄悄地落了下来,站在Saber的身边,不过舞弥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至于Rider则是冷眼的看了舞弥一眼,虽然看样子他有些死心眼,但是并不代表他真傻,对于二楼上舞弥的动作他早就已经发现了,她要是敢动手的话,Rider会让对方知道他属于征服王的怒火的。
“喂,别杵在那儿了,快带路吧,有适合开宴会的庭院吗?这城堡里面都是灰,不行。”此时Rider又再度恢复了那种大大咧咧的表情,催促着Saber。
“知道了……”Saber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积攒在胸中的怒气也只好暂时消散了。
“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挑战,作为着王的身份,今晚就让我们在酒桌上来分个高低吧。”想通了之后的Saber再度的严肃了起来说着。
听到Saber认真地宣战了,征服王先是有些错愕,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呵呵,明白就好啊。既然不能刀剑相向,那就用酒来决一胜负吧。骑士王,今晚我不会放过你的,做好准备吧。”
“有趣。我接受。”毅然作出回应的Saber如同在战场上一般散发着凛冽的斗志。
宴会的地点选在了城堡中庭的花坛边。昨夜的战斗没有波及这里,而且用来待客也不显得寒酸。再说这时也已经没人关心室外的寒冷了。
Rider将酒樽带到中庭,三名Servant面对面坐下悠然地对峙起来。至于舞弥和韦伯则是一边猜测着情况的发展,一边意识到这意味着暂时休战,自已只要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Rider用拳头打碎了桶盖,醇厚的红酒香味顿时弥漫在中庭的空气中。
“虽然形状很奇怪,但这是这个国家特有的酒器。”Rider边说边得意地用竹制柄勺打了勺酒。很可惜,当场没人能够指出他这个常识性错误。Rider首先将勺中的酒一口喝尽,随后开口道,“听说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得到圣杯。”
严肃的口吻使周围气氛平静了下来。这男人居然用这种口气说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而选定那个有资格的人的仪式,就是这场在冬木进行的战争——但如果只是旁观,那就不必流血。同为英灵,如果能互相认同对方的能力,之后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吧。”
Saber毫不犹豫地接过Rider递来的柄勺,同样舀了一勺酒,然后说道:“那么你是要和我进行较量了?”
“正是,互以‘王’的名义进行真正的较量,不过这样的话就不叫‘圣杯战争’了,叫‘圣杯问答’比较好吧……最终,骑士王和征服王中,究竟谁才能成为‘圣杯之王’呢?这种问题问酒杯再合适不过了。”Rider一改刚才的严肃口吻,恶作剧般地笑着,然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说着。
“是……对了,还有你,自称为世界之主?”说着Rider将目光投向了从开始宴会到现在就一直沉默的洛羽。
“啊,说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自称是‘王’的人哪。”
“玩笑到此为止吧,杂种。”
仿佛是在回应Rider那意味不明的话语.一道炫目的金光在众人面前闪现。“Archer,你终于来了啊。”突然出现的金色人影让Saber和舞弥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至于Rider则是笑着对着他打了一个招呼。
“哈哈,不要表现的这么的激动,Archer也是我在街上遇到就喊他来一块喝酒的。不过还是迟到了啊,Archer。但他和我不一样是用步行赶路的,这也不能怪他吧。”
身穿甲胄的Archer用红玉般的双眸傲然注视着Rider。
“还真亏你选了这么个破地方摆宴,你也就这点品味吧。害我特意赶来,你怎么谢罪?”
“别这么说嘛,来,先喝一杯。”
Rider豪放地笑着将汲满了酒的勺子递给Archer。Saber原以为他会被Rider的态度所激怒,但没想到他却干脆地接过了勺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这便是所谓的王的挑战了,而此刻四位王已经齐聚,那么Archer,这名不明真身的黄金之英灵既然自称为“王”,那他就不可能拒绝Rider递过的酒。
“——这是什么劣酒啊,居然用这种酒来进行英雄间的战斗?”
Archer一脸厌恶地说道。
“是吗?我从这儿的市场买来的,不错的酒啊。”“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根本不懂酒,你这杂种。”
嗤之以鼻的Archer身边出现了虚空间的漩涡。这是那个能唤出宝具的前兆,韦伯和舞弥只感觉身上一阵恶寒。但今夜Archer身边出现的不是武器,而是镶嵌着炫目宝石的一系列酒具。沉重的黄金瓶中,盛满了无色清澄的液体。
“看看吧,这才是‘王之酒’。”“哦,太感动了。”
Rider毫不介意Archer的语气,开心地将新酒倒入四个杯子里。直到这个时候一直不动的洛羽这才施施然地第一个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很好奇呢……究竟是怎样的味道呢。”摇晃着手中清澄如水一般的酒液,洛羽自言自语着。
“自然会比你想象之中的要美味,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酒!”听到这话,金色的Archer不屑地回答着。
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洛羽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嘛,还算不错,虽然并未达到极致,但是在人间之中应该算是极上的佳品了。”
“怎么可能,什么样子的酒可以比的上我的美酒?无论是酒还是剑,我的宝物库里都只存最好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着比我的酒更加美味的存在?”顿时,Archer将猩红的双眸对上了洛羽。
“哦,美味啊!!”Rider呷了一口,立刻瞪圆了眼睛赞美道。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像着你所说的那样子还有着更加美味的好酒,但是这绝对是我喝过的最棒的酒了,这肯定不是人类酿的酒,是神喝的吧。”
Saber对不明底细的Archer仍有相当强的戒备心,她有些踌躇地看着那黄金瓶中的酒,但是在Rider与那混蛋相继喝下之后,她若是再不喝的话,就显得自己胆魄不足了,今晚比拼的本身就不是战斗,而是比拼的身为王的身份与气量。
仰头,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Saber喝酒的姿态也是无比的豪爽,让一边的Rider不由得称赞着。酒入喉时,Saber只觉得脑中充满了强烈的膨胀感。这确实是她从未尝过的好酒,性烈而清净,芳醇而爽快,浓烈的香味满满地充斥着鼻腔而使得整个人都有种飘忽感。
“好了,拿出来你口中的所谓的更好的美酒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肆意的吹牛呢?”似乎是满意于Rider与Saber的反应,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不知何时他也坐了下来,满足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很是可惜,那不是这个世界的美酒呢。”放下酒杯,洛羽十分认真地说着,“那可是掺杂着那些所谓信徒们对神明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呢……在身处无尽的痛苦中找寻天国从而获得救赎,这个可笑的幻想被揭穿的那一刻,一切……无论是崩溃也好,绝望也罢,都是最美的感受呢。”
洛羽说着激动无比的颤抖起来,此时的他似乎有些激动了。“体会着那种绝望,那种痛苦,那种幻想……这样复杂而又令人着迷的灵魂挽歌,可是很难得到的极佳体验呢。”
“邪道!”
“听起来不错。”
“还真是……确实能够让我承认的呢。”
三名王者,根据自己的想法给与了三种不同的评价,对于Saber的话语,Rider并没有给予什么评价,而Archer则是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她的天真。
“邪道?不要告诉我作为王你的手中没有沾染过无辜者的鲜血。”
“切,难道说玩弄死者的灵魂,被酿制成酒的人们也算无辜?这不是邪道是什么!”Saber冰冷冷的反驳道。
“仁义礼节吗?Saber,你不觉得和我这么一个混迹在人类中的恶魔说这些显得很可笑吗?灵魂的美妙之处,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凡人所能够理解的。”洛羽说罢,面无表情地看着Saber,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你也一定会由我亲手讨伐!,我一定会夺回爱丽的!”Saber看着洛羽,毫不客气地发出战斗的宣言。
“啊,说起来……从你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你和教会是有什么仇怨吗?还是因为神明的存在对你世界之主的地位有所威胁呢?”Rider似乎发现了什么呢……
“这个么……要说起所谓神明,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