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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卷土重来

我是一个伪球迷,我只在每次世界杯和欧洲杯时看球,很少看各国联赛俱乐部之间的比赛;我没有固定支持的球队,基本在看过小组赛第一轮比赛后,才确定本届比赛自己所支持的球队;我不仅仅看每场比赛的成败,还经常把比赛和现实联系,再生感慨。

2012年欧洲杯,进入决赛的是西班牙和意大利,那时是西班牙足球的鼎盛时期,但我支持的是意大利队。比赛开始以后,西班牙队相较于之前的比赛明显加快了节奏,整体提速后,很快取得了1:0的领先优势。开场仅仅20分钟,意大利球员基耶利尼受伤,被迫使用了第一个换人名额。随后西班牙队利用精细的传球和严密的配合,将比分改写成2:0,意大利队则一直没有获得很好的破门机会,我仍愿意相信意大利队可以创造奇迹。比赛进行到57分钟,意大利队主教练用莫塔换下了一直在场上表现出色的蒙托利沃,仅仅过去3分钟,莫塔大腿拉伤被担架抬下场,因为意大利队已经用完全部三个换人名额,这就意味着剩下的30分钟比赛意大利将以10人应战,还是2球落后的不利局面,比赛的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但意大利的队员们并没有放弃。剩下的比赛对于意大利队和他们的支持者来说,每分每秒都变成煎熬。比赛第74分钟,在西班牙“无锋战术”中不被重用的托雷斯替补登场,短短16分钟里,托雷斯贡献了一个进球和一个助攻,成为当届欧洲杯的金靴。比赛最后的比分定格在4:0,是欧洲杯决赛史上的最大分差。我看到了赛后巴洛特利的黯然落泪,皮尔洛哭红了双眼,布冯埋头走在领奖队伍的最前列……我们可以面对失败,却无法接受还没有开始战斗就被宣告失败,那一刻,每一名意大利的队员一定更愿意在比赛中战斗到最后一刻。

2018年世界杯,克罗地亚队小组赛3战全胜,淘汰赛连打3场加时赛,点球大战淘汰了丹麦、俄罗斯,加时赛绝杀英格兰,用顽强的拼搏意志晋级决赛。决赛中,克罗地亚队延续着积极的跑动和拼抢,开场比对手法国队更占优势,然而在比赛进行到第17分钟,因为法国队一个争议性前场定位球,克罗地亚前锋曼朱基奇头球解围时意外顶进乌龙球,是世界杯决赛历史上的第一个乌龙球。这似乎并不需要太过担心,因为克罗地亚队此前多次在比分落后的情况下赢得比赛。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很快佩里西奇利用一记精彩的抽射扳平比分,比赛回到起点。几分钟后,法国队角球,球打在刚刚进球功臣佩里西奇的手上,裁判启用VAR,他先后两次观看视频,最终判给法国一个点球,法国队轻松2:1领先,克罗地亚队的压力可想而知。下半场51分钟,有球迷冲进场地打断了克罗地亚组织的快攻。法国队利用克罗地亚队全线压上的空挡又打入两球,莫德里奇跑回球门前封堵对方射门,拉基蒂奇发出战术快球被裁判吹停无奈摔倒,直到曼朱基奇把握门将失误打入一球,将比赛的比分定格在4:2。如果克罗地亚队没有经历之前3场艰苦的加时赛,多人带伤上场,他们一定可以跑得更快、防得更好,攻击得更犀利。然而决赛场上只看比分,没有人在乎你一路走来有多艰辛,你已经具备了最强的实力,却无法在当时展现出最好的自己。那一天,莫斯科的夜,大雨滂沱。那一天,世界杯“逢8”就会产生新冠的魔咒被打破。那一天,克罗地亚队,它来过,只是大力神杯错过了新的王者。

赛后我的心情十分压抑,久久难以平复,我选择回看了记忆中曾激励我心的比赛,2016年欧洲杯决赛。欧洲杯决赛圈呈现着12年一轮回的规律,1992年的丹麦童话,2004年的希腊神话,2016年的葡萄牙可能会被称为笑话。葡萄牙队小组赛3战全平,积3分,以成绩最好的小组第3晋级淘汰赛,通过加时绝杀,点球大战,常规时间一场未胜进入决赛对阵法国队。决赛开场仅8分钟,C罗在拿球时被撞受伤,痛苦倒地,17分钟C罗再次倒地,他膝盖缠满绷带坚持比赛,23分钟C罗摘下队长袖标,无法坚持比赛,他痛哭着被担架抬下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C罗的欧洲杯之旅就此结束,葡萄牙的争冠希望已经十分渺茫。出乎意料的,C罗从更衣室回到比赛场边,为场上队员加油鼓励,加时赛休息阶段,C罗在场边对队友埃德低声耳语:“制胜球由你来打!”,或许正是因为这句鼓励,竟真的是埃德在加时赛的下半段打入制胜球,赢得了比赛。当时有多少人记得,葡萄牙队正是12年前希腊神话的背景板,那时参赛的是葡萄牙的黄金一代,那一年葡萄牙的队长是菲戈,那一年C罗还是19岁,那一年的决赛也有球迷冲进了赛场。12年后还在场上参加过2004年欧洲杯的队员只剩下2人,里卡多·卡瓦略已经坐在了替补席上,当年痛哭的像个孩子的C罗已经成长为队长,C罗在赛后采访时说:“这个冠军,我们从2004年开始追寻了很长时间,这是我职业生涯最开心的时刻。”对,这一次他们是冠军,赢得了葡萄牙队史上第一个大赛冠军。

当我再一次回看记忆中的这些比赛时,我还看到了很多。意大利传奇门将布冯在40岁生日接受采访时表示有两场不能释怀的比赛,2012年欧洲杯决赛赫然在列。2016欧洲杯决赛法国队输掉比赛后,失落的克里兹曼、乌姆蒂蒂,名字被音译为博格巴的波巴,还是替补的“过不去的”坎特等。还有,2016年欧洲杯1/8决赛克罗地亚被最后的冠军葡萄牙淘汰出局,2012年欧洲杯克罗地亚与最后的冠亚军西班牙、意大利分在同一小组,未能小组出线,莫德里奇、拉基蒂奇、曼朱基奇、佩里西奇、苏巴西奇、维达、斯特里尼奇、乔尔卢卡……这些在过去一个月的比赛中无比闪耀的名字连番出现,原来他们在,他们一直都在。

因为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这个夏天变成了一个为足球而狂欢的夏天。这是一届跌宕起伏的世界杯,无冕之王荷兰早早被挡在决赛圈之外。这是一届防守反击屡建奇功的世界杯,最擅长防守反击的意大利却也没有进入决赛圈。这是一届守门员星光熠熠的世界杯,墨西哥门将奥乔亚仅四场比赛完成25次扑救,仍不能帮助球队进入八强;丹麦门将舒梅切尔一场比赛扑出3粒点球,仍不能帮助球队晋级;俄罗斯门将阿金费耶夫一场淘汰赛全场9次成功扑救,外加点球大战扑出2粒点球,没有看到球队晋级4强;克罗地亚苏巴西奇两场点球大战共扑出4个点球,与冠军一步之遥。这是一届球员因伤病各有悲苦的世界杯,哥伦比亚前锋哈梅斯·罗德里格斯是上届的金靴,本届比赛只能因伤替补席看着自己的球队被淘汰而哭泣;乌拉圭前锋卡瓦尼因伤不能上场,只能比赛失利后安慰悲伤的队友;德国罗伊斯因伤错过上届的世界杯夺冠,本届却要面对德国队小组出局的历史最差战绩……

卷土重来,在遭遇失败之后,重新组织力量以更强大实力的反扑,以更强大的自己迎接未来之战。“心怀梦想,努力坚持,顽强拼搏,永不言弃”,这才是这些年足球教给我们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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