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室里的水晶棺,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的光,似冰棱一般梦幻。
此时的莫殇就躺在里面,紧闭着双眼,卷俏浓密的睫毛如蝶羽般轻颤着,显示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地室是专门为了莫殇建造的,用于存放囚禁她的水晶棺,也避免被人发现。
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害怕,莫殇的爹,莫亦辰特意花了大价钱弄来许多夜明珠,镶嵌于屋顶和墙壁各处,萤萤的光,仿佛让人感到一丝温度。
除了床以外,这里其他的生活设施都很齐全,而且非常精致,像是有人在这生活一般。
大理石地砖,粉刷墙壁,红木书架,还有名家的山水画,就连这水晶棺也是莫亦辰亲自带人去南海深处,历尽千辛万苦取来的,也怪不得莫轻舞嫉妒,天下能有几个父亲疼女儿如斯。
莫殇陷入了梦境,脑海中闪过一副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
“爹爹,为什么殇儿要在这里?听说只有死人才会在棺材里,殇儿是要死了吗?”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童,一双懵懂又水润的大眼睛闪烁着,小嘴微嘟,委屈极了。
她被关在水晶棺里出不来,想起无意中听到过的话,有些害怕的问着爹爹。
“殇儿不会死的,殇儿只是生病了,等找到找到医治的方法,殇儿就可以一直在外面玩耍了,殇儿乖,爹爹陪着你。”
一个温润如竹的男子,在水晶棺旁边守护着里面的小女童,听到这话只觉心疼不已,耐心的解释着。
“可是殇儿好难受,好饿!爹爹,你让殇儿吃东西吧!殇儿会饿死的。”
小女童只觉得身体里面异常难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游走,潜意识让她想找什么东西吃才能好过。
“不能吃东西,殇儿要忍耐,要坚强,只要半个月就好了,默念爹爹教你的咒语,爹爹也陪殇儿饿着好不好?”
此时的莫亦尘内心是崩溃的,看着放在心尖上的女儿被折磨,他却豪无办法,只能陪着她挨饿。
自五年前病情严重后,她在发病的时候,便吃不得任何食物,强行吃了也会吐出来。
“可是…”转瞬又看到莫亦尘同样干裂的嘴唇,便强忍着把话拐了个弯。
“殇儿不饿了,爹爹去吃东西再来陪我吧!”有过被病痛折磨的经验,莫殇知道自己半个月不吃东西除了难受,也不会怎么样。
可爹爹又没有怪病,即使是有些修为,也达不到完全辟谷的状态,他不吃东西会饿死,她不要爹爹死,那样她就见不到爹爹了,就像再也见不到娘亲一样。
饶是莫亦尘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子,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女儿的如此懂事让他更是心酸。
从出生就被血毒折磨,一开始还只是难受几天,如今却越来越严重,直到五年前倒是固定了每年八月份发作。
每次都要半个月才好,自己也怕疏忽而制不住她才弄来了这水晶棺,若是不小心咬了人可是万劫不复啊!
所有人都当她享受着荣华富贵,娇宠万千,没有人知道她从小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每每发病她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可还是让她挺过来了,这一挺就是十五年。
莫殇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装着睡着,爹爹是不会去吃东西的,现在离八月十五还有几天,她还能忍,越到最后她会越痛苦。
画面一转,水晶棺里的小女孩儿用力的拍打着水晶棺,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手掌已看不出原来白嫩嫩的样子眼睛失去了焦矩。
眼前一片血红,她的世界全是血红色,意识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喉咙里还发出桀桀的怪声。
“妹妹,你坚持一下,一会就好了,你不要伤害自己。”
莫染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妹妹发病了,饶是如此,还是忍不住哭着劝慰。
爹爹说男孩子不能哭,可是看到妹妹这个样子他还是接受不了,只觉得有针在扎他的心。
母亲走的早,他又长妹妹两岁,应该肩负兄长的责任,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爹爹,你把妹妹放出来,她难受。”莫染哭着乞求。
莫染一双眼睛却没有离开莫殇,小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清秀的脸庞泛白,他明白爹爹是不会放妹妹出来的,可还是忍不住说了这样的话。
“小染,你冷静点,爹知道你难受,你先出去吧,爹在这陪着殇儿就好。”
莫亦辰也痛苦,恨不能代替女儿受折磨,儿子的话让他更觉难受。
画面再转,小女娃渐渐长大,渐渐适应了每年发一次病的生活。
除了爹爹和哥哥没有人知道她有病,只知道她每年八月是她母亲祭日,她要斋戒半个月,其间不见任何人。
“殇儿,这是南海鲛绡,据闻是鲛人所织,比轻纱还薄,这匹可以给你用来做纱帐了。”
莫亦辰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女儿,只要这世上有,他能寻到的都愿意为之付出。
“妹妹,这是我此次去迷迭之地得到的千年雪蟾,同千年冰髓一起服用可解百毒,你赶快用了试试。”
莫染从外面一回来就先进了莫殇的院子,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盒送到莫殇手里,他已经开始跟随爹爹接触家族生意,也开始走出灵雪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治愈莫殇的方法。
“殇儿,这是一本古经文,已经失传了,我无意中找到残本,看过之后能使人心静神宁、灵魂升华,幸运的人还能得到明悟,送给你。”
月之白知道每年莫殇都会祭拜她母亲半个月,所以送经文最是适合不过了。
“莫殇,这是东珠,我知道你有好几串了,可我这串是粉紫色,最是难得,你拿去缝在鞋子上吧!”
星炎一通傲娇显摆,一副恩赐的样子,眼睛却不住的瞟着莫殇的脸色,上次一块玩耍不小心弄掉了她鞋上的一颗珠子,这算是赔给她的吧。
“殇儿,我们去找之白哥哥玩吧!”
莫轻舞拉着莫殇的手就走,还一边愤愤地说:“殇儿,星炎最讨厌了,总是臭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呢!”
一幕一幕,仿佛昨天才发生过,莫殇刚刚微起嘴角,却又猛的停下,有什么东西狂风暴雨般袭来,冲入她的脑海。
她是怪物,她害了爹爹,不,不,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害人,满头大汗,莫殇在沉睡中陷入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