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把他们领到地方后就离开了,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大武上前敲门,片刻,就听高跟鞋嗒嗒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门被一双纤纤细手打开了,站在门里的这个女人顿时惊住了这四个人。
只见她细挑身材,年轻妖媚。容貌靓丽,红唇细眉,一头烫着大卷的头发披在肩膀,看样子也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跟段逸他们平时心中的寡妇形象大相径庭。
那个何寡妇看到眼前的大武是那么的俊朗威武,眼里泛着喜光。看到大武身后还有两男一女,也都是帅哥靓女。她娇声问道:“几位来干什么?”
段逸看到眼前这位女子如此美丽风骚,又听她语气里带着些挑逗,就调笑道:“来看你啊,姐姐。”
那女人一笑,说:“我们之前并不认识吧。”
段逸说:“慕名而来。”
那女人低头媚笑,斜视着又扫了一眼这四个人。
云平赶紧说道:“我们是来住宿的。”
那女人从门口移开,转身又回头说:“那就里面请吧。”几个人就跟着她来到了屋里。
大武问:“多少钱一晚?”
那女人上下打量着大武,威武雄壮,面容俊朗,不由得春心荡漾。娇媚地浅笑着,说:“像大哥你,就不要钱,其他人嘛,一晚200。”
楚楚抢道:“为什么大武哥不要钱,我们就要那么多。”
那女人看了一眼楚楚,说道:“店是我开的,我想收谁钱就收谁钱,爱住不住。”
大武尴尬地立在那里,并不说话,楚楚则一脸的不甘。这时候,段逸插道:“唉,姐姐,那我是不是也不用收钱啊?”
那女人上下看了几眼段逸,还是太年轻,和大武相比,自然显得嫩了些,并不入她的眼,说道:“一晚200,三个人600,一分都不能少。”
楚楚和云平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段逸一脸的不服,但是也只能乖乖地掏出600块钱,递到那女人手里。
那女人数着钱,又说道:“房间少,你们三个就住一间房,这位大哥就住我房间里吧。”
大武赶紧说道:“不不不,我们四个还是住一起吧。”
那女人说:“怎么,嫌弃人家啊?”
大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摇头。段逸轻声伏在大武耳边说:“你的桃花运来了啊。”
楚楚则愤愤说道:“一晚上600,还要三个人挤一间房,你也太黑了吧。”
那女人说:“我还是那句话,爱住不住,只是这钱,既然给我了,就别想再拿回去了。”
楚楚还要上前理论,段逸拦道:“我们住,三个人凑合一两个晚上也是可以的,谁让我们来到了你的地界呢。”
段逸向那女人抛了个媚眼,那女人不屑的笑了一下。只听段逸继续说道:“只是我想问,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守寡了呢?”
那女人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云淡风轻地说:“男人去年上山,被蛇咬死了。”吐了口烟,看着段逸,继续说道:“这山上全是毒蛇,好心提醒你们一下,你们千万别上去。”
云平重复了一句:“毒蛇?”
那女人继续说道:“几位既然是来倒斗的,怎么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呢?”
大武再一次纠正道;“我们不是来倒斗的,我们只是……。”
还未等他说完,段逸就问:“什么情况?”
那女人看了一眼大武,继续说:“当年墓主人下葬后,有人在山上饲养了上万条黑蛇,守护着这个墓。这黑蛇是有灵性的,繁衍了上千年,却从来没有一条下山。但是只要有人上山,就会群起而攻。黑蛇有剧毒,一旦咬上一口,便是性命不保。咬死之后,夜里蛇王还会组织众蛇把尸体送到山下,以警醒其他人。”
段逸问:“既然知道山上有毒蛇,你丈夫为什么还要上去?”
那女人冷笑一声,说:“那死鬼不信这个邪,偏要上去找古墓的入口,结果还真就碰上了毒蛇,真是找死。”
段逸又问:“那前几天来的五个人是不是也是在你这里住宿啊?”
那女人瞥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到大武身前,娇媚地看着他,说:“要打听消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她把手搭在大武肩上,柔声道,“并且,只在晚上告诉。”
大武往后退了两步,满面尴尬,段逸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大武哥,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大武忙摇头,断续不能言:“我…我…不…”
段逸又说:“她只肯告诉你一个人,能不能找到爷爷的恩公可就全靠你了。何况,你也不亏啊,这么漂亮一个女人送上门你还不要,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大武还在为难,段逸就抢先说道:“好,大武哥同意今天晚上睡你的房间,但是你要给我们也安排个好点的房间。”
女人笑道:“这个自然。”就带着段逸云平楚楚走到一个房间,打开门,里面还算干净,而且里面的一张大床,足以容得下三个人了。楚楚云平段逸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倒也不避讳什么。
女人回到外面屋子,手搭在大武肩上,说:“我叫何月,听他们都叫你大武哥,我也叫你大武哥,好不好?”
大武有点紧张,发出了短促的两个字:“随便。”
何月牵起大武的手,说:“那我就随便了噢,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说着就拉着大武朝自己房间走去。
大武忙挣脱何月的手,说:“不不不,现在才上午,晚上我再去看。”
何月浅笑,说:“好,那晚上我等着你。”然后就一步一摇一回头地走开了。
大武赶紧跑到段逸他们的房间,段逸楚楚看到他,自然又是调笑他一番,让这么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羞得也是低头脸红。不再细述。
这时云平说:“前天晚上我回家后,翻了下《墓地志》,发现关于陆庄这个墓,爷爷也是有过记载的。”
穆家的《天下墓地志》,记录天下的古墓。听到云平这样说,段逸忙追问道:“穆爷爷都记了些什么?”
云平说:“他是这样记的:浙东平海湾以南陆庄有墓,墓主人为明末盗墓大侠葛承志。听闻内少有金玉,多是天下之奇异珍宝,携明璠至此。墓巧而险,极难入。山腹尽空,迂回巧妙,其规制与众不同。机关重重,还未及深入,便触动机关,明璠重伤,幸得一僧相救,墓之守者也。”
明璠正是段逸爷爷段老爷子的名字。对于云平所说的,其他的段逸倒不感兴趣,而是对这位墓主人葛承志提起了兴趣:他又是什么人呢?
段逸说:“这葛承志是什么人?穆爷爷还说他是盗墓大侠,盗墓侠的墓,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情形啊。”段逸陷入了遐想之中。
有必要交代一下,江湖盗墓的人分为三种:盗墓贼,盗墓人和盗墓侠。盗墓贼盗墓时打个盗洞就进去了,根本不管不顾古墓的完好性和安息的亡魂,为席卷墓中财宝可以肆意破坏古墓;盗墓人则是在不破坏古墓和尽量少侵扰死者亡魂的前提下,拿走部分墓中财宝;盗墓侠是技巧性和专业性都最高的,在盗墓时,不仅保护古墓的完整性,而且所盗之财,多用于江湖大义。因此,盗墓贼是最为人所唾弃的,盗墓侠则是最受江湖人尊重的。这个葛承志不仅是盗墓侠,而且是个盗墓大侠,想必在当年一定是个大人物。
大武看出段逸对这个墓越来越感兴趣,说:“我们是来寻找龙一和尚的,你管他葛承志是谁,墓里再怎么样跟我们也没关系。”
段逸辩道:“龙一和尚既然是这个墓的守墓人,我们了解一下这个墓也是很有必要的啊。”
楚楚接道:“那我们去村里转转,顺便问一些龙一和尚和这个墓的情况。”三人都点头赞同。
陆庄还是个比较静的山村,路上偶尔一两个人经过。段逸拉了一个小伙子打听葛承志的事。小伙子说村东头有个叫瞎翁的,他知道陆庄的一切历史往事。顺着小伙子的指引,四个人来到了瞎翁的家。
这是一间破旧的青石瓦房,门口坐着一个老翁,胡子又长又白又乱,眼睛紧闭,确实是瞎的。手里拿着一根棍。
楚楚先问道:“爷爷,您是他们所说的瞎翁吗?”
瞎翁拿着手里的木棍戳了戳地,说道:“想听哪些事?”
四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段逸反应过来,说:“哦,爷爷,我们是想听听盗墓大侠葛承志和他的墓的故事。”
瞎翁直接说道;“一个事一百,两个事二百。”
云平喃喃道:“怎么这里做什么都那么贵。”
楚楚说:“我们明明只问了一个事,怎么要两百?”
瞎翁说:“人的事一百,墓的事又一百。”
楚楚又要忙着争辩,段逸低声对她说:“老人家也不容易。”就掏出二百块钱,交到瞎翁手里。
瞎翁摸了摸两张钱,揣进口袋里,说:“是先听人的事还是先听墓的事?”
段逸说:“人在墓先,先听人的事儿。”
瞎翁娓娓道来:“明朝末年,内忧外患,天下大乱,明王朝摇摇欲坠。葛承志虽然家传一身盗墓的好本事,却是盗亦有道,盗富济贫。后来明王朝覆灭,清兵入关,坐了江山。天下汉人多有不服,纷纷起义,反清复明。葛承志是个最重忠义的人,拒不接受清王朝的统治,在浙东组织人民起义。他盗取了数十座王公贵族墓葬的金银珠宝,作为起义养兵的费用。可惜明朝气数已尽,纵然拼死抵抗,也是无济于事啊。”
段逸云平四人都认真的听着,瞎翁继续讲道:“葛承志坚持了两年多,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他自知无力回天,就带着剩下的这十几个人躲进了这片深山,依然是坚持不向清朝臣服。”瞎翁直起腰,用手里的棍指着前方,“当时这一大片地方还是个湖,往北直到平海湾,后来水就没有了,成了一片平地。再后来陆氏族人就搬了过来,直到现在。”
段逸问道:“那后来这位葛承志大侠怎么样了?”
瞎翁继续说:“他就一直在这山里,过了几年就死了。”
段逸微微点头,说:“那说说他的墓吧。”
瞎翁慢慢讲道:“葛承志最初组织起义的时候,为了隐秘,曾组织人力把这整个山都掏空了,以作练兵储物之用,之后兵败就是躲在了里面。再后来他死了,他的几个部下就把掏空的山体改造成了他陵墓,把所有的洞口都堵上,里面布满了各种险恶的机关。山上又养满了通灵性的黑蛇,一旦有人上山,便会被咬伤毒死,再运回山下,以儆效尤。而他们几个则搬到山下居住,世代守护着葛承志的墓。”
段逸插道:“那鱼龙寺的龙一和尚可是这几个人的后代?”
瞎翁说:“是其中一人的后代。那几个人传了几代后,都陆陆续续的绝种了,只有老和尚这一支传到了今天,不过现在也要绝种了。”
四个人都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听瞎翁继续说道:“葛承志当年盗了数十个大墓,金银财宝大都用在了起义上,而剩下的都是些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器。这个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倒斗了。”
大武又赶紧解释说:“大爷,我们不是来倒斗的,是来找人的。”
瞎翁冷笑一声,并不理睬。段逸却又问道:“那这个墓就真的没有入口吗?”
瞎翁说:“有啊,这个墓还有一个人所共知的入口,只是怕你们没命进去。”
四个人都疑惑地看着瞎翁,楚楚问道:“为什么啊?”
瞎翁说:“看见过山下那条污水河吗?”
四个人都“嗯”了一声,楚楚补充道:“好脏的一条河。”
只听瞎翁继续道来:“那个人所共知的入口就在河里。鱼龙寺往南一百米处的河段里,潜入水中,河下有一个河洞,顺着河洞一直往前游,就能直达墓里。”
云平问:“那为什么说是‘没命进去’?”
瞎翁说:“这个河洞长而深,当年没有办法完全堵死,葛承志的这几个部下就想了个办法:在河洞尽头的墓顶,又掏了一个很大的空间,往里注入强性的蚀骨水,将其封闭。再正对着河洞的尽头刺出一个小眼,让蚀骨水一小滴一小滴的滴入水中。蚀骨水顺着河水逐渐扩散开来。盗墓贼要想从河洞进入墓中,必须从水里游过去,刚开始不觉得什么,可越往里面腐蚀性就越大,一旦到达河洞的尽头,就会被腐蚀的尸骨无存。”
段逸问道:“那些蚀骨水难道直到今天也没有滴完?”
瞎翁说:“谁也不知道那些蚀骨水到底有多少。反正今年年初还有人从河洞进墓,再也没有出来。”
四个人惊叹的互相看了一眼,段逸追问说:“那你可知道龙一和尚去哪里了?”
瞎翁摇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
四个人略感失望,谢了瞎翁,就往回走了。
段逸说:“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去看看瞎翁所说的河洞吧。”
云平和楚楚倒无所谓去与不去,大武则立刻制止道:“不行,我们又不是来探墓的,看那个河洞干什么!”
段逸的好奇心怎么能被制止住,但是他也知道不好违逆大武哥所代表的爷爷的意思,于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