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匆匆的铸成一抹哀伤。再回首往昔,得到的都是一曲之殇,念尘还记得,凤烟岚曾经说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念尘还记得,凤烟岚言此语时,眼神缥缈,嘴角有着一抹烟花般寂寥的笑容,她仿若即将飞升而去的神仙,捉摸不定。
数不尽繁华千种,望不穿情所归依。千丝万缕,百转柔肠,万里江山尘飞扬,笑语霓裳尽奢华。情难舍,心难留,花朝月夜,转眼便成指间沙。不如生生世世,两两相忘,且归去,看青山隐隐,流水迢迢,望断天涯。暗香浮动、繁花落尽,花落之后,未必是安宁。
太阳日出射出光芒,天际云霞缱绻。湖底清澈,影倒群岚,道道湖纹涟漪旖旎瑰丽。蓝色的睡火莲在湖面上若隐若现,丝丝还未睡醒的慵懒显而易见。
凤烟岚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间,眉目间无端伸出点点沉郁,一出门,就看见了两个人在她门前的石桌上对弈,凤烟岚眨眨眼,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确定自己没有走错,然后才问道:“你们两个一大早跑我门前干嘛?没事儿做?”门外对弈的两人正是楚梓逸与袁流冥,两人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楚梓逸担忧的说道:“姐,那老皇帝让你进宫。”袁流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凤烟岚摸摸自己的下颌,这老皇帝安静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吗?一时间,凤烟岚的眼神变幻莫测,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凤烟岚的眼神晃了晃,“师傅呢?”袁流冥弹弹指甲,“为你做基础了呗。”凤烟岚一愣,心中微微划过一道暖流,念尘总是这样,无论她要做什么事,念尘总是会在背后支持着她,哪怕她想得再多,计划的太累,念尘总是在她的身后,为她铸就着一方干净淳然的天地。
“岚儿。”凤烟岚轻轻抬眼望去,只见念尘皱着眉头回来了,袁流冥好奇的问道:“诶,面瘫,结果怎么样?”面瘫两字让念尘的身形顿了顿,也没有计较,“岚儿,看来这次你是躲不掉倘进这趟浑水的了。”凤烟岚轻声说道:“师傅,别担心,我本来就没有想躲开啊。”念尘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凤烟岚看了看三人眼底深处的担心,微微一笑,将三人聚拢,轻声说道:“麻烦你们帮我办件事。”楚梓逸愣愣的看着凤烟岚,这人究竟是什么大脑啊?
“草民房未因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宁王殿下。”“起来吧。”老皇帝微微抬手。易容后的凤烟岚拂拂衣裳上的灰尘,渐渐站起身。见老皇帝这三司会审的模样,凤烟岚心中微凉。宁王殿下静静的喝着手中的花茶,眼神都没有看向凤烟岚,只是,那被云雾遮住的眼睛,让凤烟岚有些心凉。
“不知陛下这次宣草民来,所为何事?”凤烟岚低垂着眼问道,“房未因你这什么态度,父王没事,你还就不来了?”太子指着凤烟岚骂道,凤烟岚眼神清凉,怪不得这三皇子会是太子,原来如此,这张嘴确实臭,“怎么会,太子殿下,草民知错。”太子的嘴角微微一僵,本来准备的一箩筐的话,竟然就这么被淹了,那些人不是说这个房未因挺有傲气的吗?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认错。他身为太子,怎么会不知道父皇叫这房未因来有什么事?“太子。”康缘皇不满的说道,太子殿下微微垂头,不再说话,宁王殿下倒是自凤烟岚进来后便没有再说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凤烟岚现在看到竺墨,就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心虚感,她也不知道竺墨究竟知不知道,那天水中的是她。看着竺墨死水般的眼神,凤烟岚也不敢妄断。
“未因啊,这次找你来,是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当上朕的幕僚。”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老皇帝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沉默的气氛,仍然看着凤烟岚。凤烟岚端的是一副吃惊的样子,“这,这,皇上是看中了草民什么地方啊?草民惶恐。”凤烟岚什么都没有做,这老皇帝就将她推上了这个位置,实在是说不过去。
“未因啊,朕相信你的才华,七日后便是与永济的论术之时了,那是你也去吧,让大家看看你的才华,可不要让人小瞧了你。”凤烟岚眼神微凉,周身的气息却没有怎么变,心知,再拒绝便是犯上了,只得呐呐的应了一声,“是,草民遵旨。”“好,若是未因赢了比赛,你便是朕的幕僚。”凤烟岚离去之时,宁王殿下似乎轻轻的笑了一声。
走出宫门,凤烟岚的眼神微凉,气息淡薄,这老皇帝一口吞下个大胖子,也不怕咽不下去。宁王殿下看了一眼风起云涌的天空,这天,似乎要变了。皇上的幕僚,那不就是国师?那也就代表着与宁王作对了?凤烟岚心思薄凉,看来从此以后,确实不会无聊了。
宁王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气息薄凉,也不知道宁王殿下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脸色是实打实的苍白。身后的浧轩心疼的将披风披在竺墨的身上,望着身后的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竺墨的眼睛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的云雾,“浧轩,皇上快要选秀女了吧?”浧轩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竺墨的眼神逐渐深邃,看不清其中的颜色与想法。
凤烟岚回到驿馆之后,直冲自己的房间而去,她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来,实行计划,师傅,还请你留守帝京,流冥梓逸,跟我走。”
驿亭内,念尘不赞同的看着凤烟岚,凤烟岚无语的笑了笑,也确实,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她现在也就13岁,还远远没有到及笄之年,念尘担心是对的。凤烟岚心中微暖,伸手抱住念尘,笑道:“师傅,放心啦,不会有事的,我要是不去才会有事的。”念尘轻轻的抚摸着凤烟岚的青丝,口中呢喃道:“你就没有怎么离开过我,这一离开,你会习惯吗?”凤烟岚没有答话,“哎呀,姐,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说了,你们两个再这样说下去,我们还走不走了?”凤烟岚放开念尘,那双隔着云雾的眼神定定的看向念尘:“师傅,你在帝京自己多加小心,我走了。”
念尘垂下眼睑,不再看那尘土飞扬的前方,转过头,却发现,城墙之上,宁王殿下如玉雕一般定定的立着,一向纤尘不染的他也没有管自己身上沾染到的尘土,只是站在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念尘眼神冰凉,转身离开,城墙之上,只余下一人,独自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