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褒无垠的虚空之中没有天日,没有生命可以进入这里,不仅仅是生命,有形有状的实体或者是肉眼无法察觉的物体都不存于此,混沌之外只有不时地暗灰色的气流如潮汐一样出现。
在这个生命无法抵达的地方,此刻却有一个发着金色光芒的人形之物在虚空之中不停穿梭,实际流星一样的速度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相对而言能用蜗牛爬行来形容。
每一秒中这个金色的人形都像是经过了千万里的距离,但又像是只行进了一寸距离。
每一秒过后人体身上的光芒暗淡了一半,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每一次暗淡,人体就缩小了一圈,近距离看去,其实已经看不出来是谁,浑身上下剩下的只是个人形的骨骼,上面的肌肉已经消失不见,灰色的气流不仅阻碍了前行的速度,也腐蚀着一切。
金色的光芒仿佛是知道了灰色气流的厉害,完全放弃了对人体的全面保护,迅速退守,每退一分,骨骼就被泯灭一点,无声无响,无影无踪。
等到退守到了头部的识海区域,空间中已经不复人形存在,只剩下一个灵魂印记和一团意识包裹在红色液体之中被金色光死死守住。
灰色气流立刻翻腾起来,就像色狼看见了已经剥光衣服的少女,金色的光芒在不停地减少,眼看着就要完全消失,就在这时红色的液体分开一部分包裹着灵魂印记和意识,剩下的和金色光芒混杂在一起发生了自爆。
没有惊天的巨响,没有耀眼的光芒。
只是在重重的灰色气流中撕裂了一道缝隙,薄薄的一层红色包裹着着灵魂印记和意识仓皇而逃
……
陈飞翔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在梦里,他仿佛化身成为了一条见首不见尾的神龙,在一片虚无之中,孤独地寻找同类的存在。
波澜壮阔的大海上,感受不到一丝风,扑面而来的巨浪却足足超过了二十米,无数巨大的身形在汹涌的波浪中起伏不定,偶尔露出水面的闪着寒光的牙缝中满是碎肉屑。
不用猜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地球生物,更不可能是一个善良之辈……
一座山峰高耸入云,从山脚下到山顶的距离肯定是超过了万里,但是哪怕是在最高峰之处也是温暖如春,无数奇花争芳斗艳,一棵巨大的树木几乎霸占了整个山顶的,笔直向上的树干冲破了看似遥不可及的苍穹。
站在山顶之上看不到天空,硕大的树冠遮天盖地,一个个下垂的枝条直径也超过了十米,翠绿的叶子一片就可以将脸完全遮挡……
虚空之中一道身影,前部见首后不见尾,身躯上的鳞片每一个都像是一个广场大小,上面闪烁着至尊的金色,一次身形的扭动,都能看到虚空被撕裂,泄露出的暗灰色气流划过鳞片发出让人听得牙酸的声音……
……
……
“哐当、哐当、哐当”……
当陈飞翔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耳朵里满是这样的声音,而似乎自己的身体是躺着的,还在轻微地晃动着,这种熟悉的感觉只有一种,那就是躺在火车之上,但这是神马情况?
我怎么到火车上了?陈飞翔猛然坐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前很暗,但是隐约能够看的到,这里是一个火车的卧铺车厢。
火车的晃动让陈飞翔能轻易地判断出,这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火车,更像是九十年代还没有提速前的老车,这感觉很直接却也很荒唐。
用力的闭了闭眼,伸出双手用力的搓揉着脸,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这种清晰却又是梦境一样的幻想消失,回到那个熟悉的生活的场景中去。
靠,头发怎么变长了?
伸手触及的感觉让陈飞翔再次产生了疑惑,很多年了他一直就都是半寸碎发保留在头顶上,长发还是在什么年份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他,甚至用力拽了拽头发,头皮的疼痛证明了头发的真实性。
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地方上,在为人处世或在官道仕途上,陈飞翔都不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但有一点无论是同事朋友还是父母亲人都承认,他是一个拥有大心脏型的人,个人心理素质很过关。
这不奇怪,陈飞翔毕业于空军的飞行学院,曾经也是一名合格的飞行员,而一名合格的飞行员的产生,其他方面也许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但是心理素质过关甚至是过硬是必然的。
所以即便遇到了如此状况,虽然觉得无法安然地稳坐,但陈飞翔也并没有惊慌失措。
腿一伸,双脚自然而然地从卧铺底下找到了鞋子,不需要确认自然而然地就知道这双鞋本就该属于这双脚。
卧铺的灯已经熄灭,昏暗的光线下陈飞翔还是看到了所穿的这双鞋是白色的。
又一个疑问出现,他是什么时候穿过白色皮鞋的?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夜很深,车厢内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但是无论在什么时候,车厢两头的厕所以及洗漱台肯定会很明亮的,陈飞翔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他知道,在那里他或许能找到答案……
望着镜子里那张无比熟悉,但只存在记忆中或者是照片里的年轻的脸庞,陈飞翔双手用力地搓揉了几个来回,然后睁开双眼,镜子里依然如是。
镜面之中的那仿佛女生的学生头一样的长发,中间并没有白发的出现,身上的衣服还是九十年代那个时候最为流行的式样……
不死心的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大腿内侧,一咬牙,用力地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喊出声音来。
一切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地表明,这并不是一个梦。
但这些真实存在却让陈飞翔恍惚不已,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卧铺,坐在床边,把头深深地埋进双手之间。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自己脑海中的那些人和事情是什么?
是梦吗?
如果是梦,这个世界可有如此清晰和真实的梦境?
如果是梦,为何想起那清脆的童音,心为何如刀绞般疼痛?
还有,脑海之中只能出现在神话传说中的场景画面为何也是那样的清晰?
陈飞翔脑仁有些生疼,慢慢地疼痛的感觉在放大,越来越疼,最终人体的自我保护程序应急启动……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依然黑暗,梦中出现的某些支零破碎的某些神话方面的信息,已经在意识的最深处被封存,只留下一道见首不见尾的神龙之影以及未来轨迹和个人情感被完全保留了下来。
陈飞翔有些步履蹒跚地走到洗漱台前,从镜子里再次确认了不更的事实,他有些激动,有些心酸也有些无奈。
如果是南柯一梦,就无法解释脑海中那些真实的梦境。
这可不仅仅是画面真实了点和时间长了点的事情,在梦中付出的是真实的情感,那些欢笑和泪水可不仅仅是一语可以带过的。
唯一的解释是穿越,当然这需要确认。
“哐当、哐当、哐当”……
火车朝着既定的方向,没有任何地停留,陈飞翔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卧铺上已经很久没有动弹了,仿佛化身成为了一座雕像……
耳边似乎听到了报站的声音,然后火车停留,然后继续启动,继续向着终点方向行驶……
除了几名旅客的呼噜声之外,本是安静的车厢内,有了声响,显然是旅客上车了!
当列车员把新上旅客的车票交换成号码牌之后,路过陈飞翔卧铺的时候,发现了陈飞翔的异样,热心的列车员关心地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没事吧?”
抬起头的陈飞翔,空洞的眼神中仿佛突然有一道精光闪过,本是昏昏沉沉的他,仿佛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满怀希望地问了一句:“请问,今天是哪一年哪一天?”
列车员愣了一下,也许心中有很多疑惑,但还是肯定地告诉了他:“今天是1996年8月19日”。
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继续说道:“现在是凌晨2点时分”
陈飞翔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谢谢!”
然后双手蒙住脸,不再说话。
显然,这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列车员,虽然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表现有那么一点点怪异,但是他还是追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没事?”
陈飞翔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沙哑声回答了他:“我没事,谢谢!”
列车员再次看了一眼陈飞翔,说了一句:“没事就早点睡觉吧”。
说完拎着他的帽子,朝着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这小伙子这会不睡觉很让他奇怪,问的问题也很怪异,但是毕竟碍不着他什么事情,下面的站还得继续干活,虽然多年的跑车,已经让他习惯了列车生活,但是凌晨的时候,能够休息的话,操闲心干嘛?
列车员的离开没有引起陈飞翔的任何关注,此刻,他基本能够确认自己是穿越了,穿越了时间的长河,回溯到了过去,但是他依然没有欣喜若狂。
脑海中关于未来的点点滴滴,让他在日后的生活中等于开了挂,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家人,人生和生活都会比原有的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样的改变在原有的生活里,只存在于个人的意淫之中。
只是,即便以后的生活会变得再好,但恐怕那每天吵着闹着让自己陪着玩耍的,天籁一样的童音,就要永远的消失了,这样的代价陈飞翔不愿意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