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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落幕与伊始

周雨婷毕竟也只是初为人妇,不管在此之前有多么的期待,学习了多少预产的知识,在孩子出生将至,也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早。特别是在所有人都诡异地昏睡过去的情况下,无名的恐惧,孤独无助,撕裂般的剧痛,所有的一切几乎让她感到窒息。

整整十五分钟!

周雨婷仿佛在地狱中徘徊,全身完全被汗水打湿了,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终于,这位坚强的女人还是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不断地从光洁如玉的脸颊滑落,似乎也带走了痛楚,楚楚可怜的模样渐渐变得坚毅。

“孩子,我一定会让你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周雨婷在心中呐喊着,就连苍白的脸也回复了些许的红晕。不再去为痛苦而呻吟,她的每一次喊声都像是在为自己和孩子加油。

现在她已经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了。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微妙的变化让周雨婷惊喜,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婴儿的头部已经慢慢地伸了出来。这个突破让周雨婷喜极而泣。

“孩子,别着急,妈妈很快就会把一切都给你。”轻声呼喊着,周雨婷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句话说完。这是她与她的孩子第一次的对话,虽然没有回应,但她还是感到非常的满足。

只是一个人去面对远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仅仅是婴儿的头部完全出来时,周雨婷就已经精疲力尽了,不管多么的努力也用不上一丝多余的力气,最后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

“不!!”周雨婷最后一声吼叫,却显得无比的凄凉。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让她绝望,如果就这样让婴儿一直卡在她的身体里,那么她将永远的失去她的孩子。

“请救救这可怜的孩子吧......”周雨婷就像死一般地瘫睡在床上,疲倦得几乎睁不开的双眼中只有祈求与泪水在流淌。隐约之中,她仿佛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她身边,她想开口求救,却怎么也无力发出声音。

她感觉到婴儿的头部慢慢地缩回她的身体里,一切的折磨就像已经结束,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但下一秒突如其来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让她不顾一切地狂叫,终于,周雨婷就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但她却是带着微笑去了天堂。

因为到了最后,周雨婷听到了婴儿的哭啼声。那是她的孩子为她歌唱的安魂曲,声音是那样的动听,以至于让人不舍得离开。

————————

东元5012年,比往年迟临的暴雪寒风已经在纽枢尔市戏谑了两个星期,但人们迎接新年的热情渐渐淡化了寒冷。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五号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个世界又将迎来新生。没有谁不为此欢呼雀跃。

在东部城市的某个顶尖住宅区里,一个英俊的少年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份还没有开启的信......

亲爱的云影:

当你收到了这封信,想必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我跟你们说我要在外工作一段时间,其实只是为了一件私事,它困扰了我很多年了,现在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寻找个答案。这次出远门不知要多久,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也不会回来。至于爷爷奶奶那边就麻烦你解释了,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咳咳,该说明的事情就这些,接下来就是我们父子俩的对话了。

首先呢,用写信这种传统的交流方式并不是我的本意,但后来听说在校园里用纸张写情书依旧很流行,所以我还特地选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希望你没有误会成是哪个小女生偷偷给你寄情信。(来自父亲的声明)

哈哈哈......

好吧言归正传。不过作为父亲,在此之前我还是要祝贺你取得了“联邦未来少年智慧竞赛”的总冠军,这是联邦中颇为重要的荣誉,我在网络上看到你在直播现场中的精彩表现,也不禁拍手叫绝。你让所有爱你的人都感到无比的骄傲。(因为是近期的事,所以这段是后来加上去的,为此我还重新买了个粉红色的信封,将这封信又写了一遍,真无奈啊!)

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好好地沟通过,特别是在你进入初中以来,我有我的工作,你有你的想法,为此我们几乎少有交集。既然将要久别了,那在重逢之前,我想和你好好地说说话,虽然这只是我单方面在述说,但如果你能从中更加了解我,那总比大家面对面在一起东扯西扯要强。

亲戚朋友们常说你长着一张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的脸,有着一双和我极其相似的眼。看过照片的你也知道,你母亲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清澈,柔情似水,有着无人能及的善良也总能发现别人的善良,这一点始终深深地吸引着我。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我希望你的眼能更像你母亲。

还记得爱森医院吗?那是你出生的地方,也是你母亲离开的地方。在医院不远处有一处墓园,你母亲说除了那个地方哪里也不愿意去,她说爱森医院有着她最珍贵的回忆,只有靠近那里才能更加接近天堂。

后来听说墓园主急需要钱而打算把那里出售给土地开放商,我立刻便把墓园整个买了下来。之后每次在你生日的那天,我们都会来拜祭她,或喜或悲地过着每一个极具特殊意义的新年。

但在你十岁的那年,你突然说你不想去拜祭母亲了,因为你不想让母亲看到我们伤心的样子而难过。看着你的眼神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长大了,我也答应你的请求,但每次我都偷偷地瞒着你去探望雨婷,每次都自己一个人哭丧着脸。很好笑吧,但我就是忘不了她。

......(此处省略很多字)

哦对了,你寄养在外婆家的流浪狗我带走了,虽然先斩后奏有点过意不去,但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流总得有个伴才行,那就只能先请你割爱咯。

恩还有,我在网上买了一双挺适合你的手套,就当是提前的生日礼物吧!签收地点就是家里,如果你收到了信的话,那手套也应该快要送到了。

——云牧楚留

引擎的声音刚停止,透过窗户,云影很轻易的便看到停靠在院子前的快递车,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泪,他把信封放进了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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