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组织是一个恶人谷,只要到这里他们的过去都将会被抹去,归零。“隆隆隆”重型马达的轰鸣很快包围了小皮卡,人影攒动,怀抱着各种冲锋枪的壮汉,来回巡视,封锁了整条街道。芸摘掉遮脸的墨镜,端坐在那辆暴力改装的玛莎拉蒂上,仔细看了两圈那辆处理破烂毫无特点的小皮卡,缓缓的摇下车窗。
“阿刚,你留下搜集线索,随后赶来,其他人和我追。”芸说完便绝尘而去,接下来又是一阵轰鸣。
很快路边就只有这个叫阿刚的人,他需要仔细的找寻下逃人留下的指纹和遗留物品。动用这一程序一定是需要动用芸这种重量级来追铺的人。即使找到了指纹,也没办法从家族超越了联邦调查局资料库的数据库中找到一丝有用的资料,不过扫尾的工作还是需要进行。
阿刚提起枪的日子有二十多年了,钱赚的已经足够的多,并且已经厌倦了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近两年他申报了组织想要先从取检员开始,慢慢的退出来。那种做雇佣军每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渐行渐远了,他现在只想享受每一刻的蓝天白云,享受一个安静的无血腥晚年。
他老了,迟早有一天他会提不起枪。查检好车盘上的指纹,并且把车上每件带有纹路的物品封装好。坐在车边,他发现自己有点喘了。续上了没抽完上好的古巴雪茄,他想或许该美美的睡上一觉再去追大队伍,然后列队回去。不管抓不抓得到那个逃跑的人,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回想年轻时,他受雇于人,枪杀了一个北非的政要,开着吉普车带着警署列兵兜了一天一夜逃命领钱。今天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犯了什么事,开罪了组织。但是那潇洒的车技,即使只是小小的皮卡,在嬉闹的街市中吊着咆哮的红龙,躲逃围堵的各式跑车的蓝鸿,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经辉煌。阿刚的眼里,蓝鸿是可以开bug顺风飞翔的小鸟,而熟悉罗马地形到不能再熟悉的芸追击队,似乎是骑着靠油震发动的三蹦子。
他们这些见过大风大浪的组织追击队,很多都是声名远扬的人物,但是犯的事太大,没办法全身而退做一个普通的人。他们中不乏被仇家驾车狂追跑路过,但是说让他们换作成蓝鸿的今日的处境和装备,没有人敢说一个“敢”字。
海洋几千米下的生物不宜见着阳光,但在无边的黑暗中它们也会活的很好。
阿刚吐着青烟,看了看天,正待勾勒自己退出后美好的未来,憧憬晚年的幸福。
忽然,只听小皮卡车底传来,“咚隆”一声。这种破旧的车,随时脱落几个零件也是很正常的。他不耐烦的跟着感觉探头看看车底。只觉得面部生风,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阿刚抬脚向车下踢去。只觉的面门一痛,身体随即向后滑,强劲的推力绵延了十几米。阿刚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缓缓的站了起来,仔细审视着刚刚那个在车底偷袭自己的歹人。
刚刚避之不及的情况下,阿刚抬脚紧随着就是一踢。这样就算是自己被重击,他的鞋尖也可以重伤来者。向他们这些闯过江湖的老同志身上的各处都有着不可轻视的暗器。皮鞋尖头纹路中的刺刀,本应该插在那人腿上。
蓝鸿本来倒挂在皮卡车下,待来人离去再离开。没想到这个查验的家伙搞了半天,不曾离去。蓝鸿这几天本来就有点疲惫,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结果一个不留神栽地上了。阿刚又抬眼看过来,蓝鸿这才一脚踢去。随着阿刚提腿踢来,蓝鸿顺着来势,借力逆向滑出,巧妙的避开了阿刚凌厉鞋尖的刺刀。
阿刚的墨镜右侧,已然呈现颗颗粒粒的碎状。摘掉眼镜,随即不屑的吐了口鲜血。很少有在实战中吃过亏了,像他这样的职业,能活这么久并不是靠上帝保佑,而是真正的实力,以前他不会这么不小心,或许是因为老了吧,阿刚心里这么嘀咕着。他轻虐的笑了笑,那消失好久的热血再次充斥的整个身体,似乎每个细胞都返老还童了般。他可以感觉到这次的战斗将会是他的最后一战,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让他有丝不安。那凌厉的眼神,让他不想去直视。
阿刚出道的时候师傅曾说过,“如果开战前你心里有一丝畏惧,往往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刚从没有害怕过,他曾经面临过几百人的追击而安然逃脱。从没有向现在这样心中有那么丝动摇,这个年轻人似乎拥有撒旦的魔力,双目对视的那刻就像是连灵魂都被看穿。阿刚的袖口甩出双刀,那是他下山时师傅给亲手打的。师傅的最后一战,胆怯了,逃跑的时刻被仇家子弹贯穿了胸膛。阿刚在警署见到师傅遗体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不久,这把刀就插进了仇人的胸膛。
从那以后阿刚对战不曾有过一点畏惧,也就一直不存在离开过。
“我可是被称作北非之狮的男人呀!”阿刚喃喃的说道,身影刹动,转眼就到了蓝鸿面前,双刀暴怒的劈下,刀锋之快夹杂着烈风,纵你是山中猛虎也要在这砺刀下化作孤魂。
蓝鸿已经有点生气了,他不屑于杀死一个不知所畏的人。在他的眼里这些花哨的招式就像是小朋友骄傲的告诉大人,自己已经会了1+1=2这种可以走遍天下的数学题。但是蓝鸿想说的是会这些毫无用处,蝼蚁是没有资格和大象比力气的。
阿刚眼看双刀就要将把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劈成两半时,但觉双臂大震,身体不自然的被横扫数米之远。只觉刚刚的一瞬,似有暴风旋影把自己强行推开,而自己明明看见双刀已然砍在了蓝鸿的头上。阿刚揉了揉眼,确信所有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前方的那个人,正在翻看他刚刚调查时随手写的报告。他的自尊告诉他,如果他不能将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有20岁的小青年打翻在地。他这一生都将留下这个耻辱的印记,死亦有悔。
双手握刀,凝心静气,挥舞成圆。
阿刚的眼神已然锁定了那人,所有的躲闪轨道他已经反复的勾画了一遍。瞬影的刀身已然看不清纹路,刚劲有力的投掷,按照既定轨迹,他的刀下一秒将在封锁蓝鸿逃避的同时,重伤那小子。他从没有失手过,也不认为他会失手。
双刀在半空中清脆的碰撞,一个完美的弧度划过。刀尖不停的转动,一只刀直指蓝鸿眉心,另一只刀划向心脏。蓝鸿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在细细品味阿刚查检报告的最后一句。
“鉴于此人行动破绽多多,可见其人除车技外并无大才,当易捉之。”
“呵呵”蓝鸿莫名的一笑,但见飞转的尖刀掷于眉前,淡淡的一吹,双刀就像是受了万吨的压力,瞬间笔直的掉落地上碎成渣沫。
蓝鸿抬眼看向惊讶万分的阿刚,颓唐的样子就像是丢了糖果的小孩。
“螳臂当车,我最讨厌自不量力的人。”蓝鸿眼神凌厉如锋,身形一晃,就像凭空消失了般。
阿刚瞬间感觉天地都变的那么的遥不可及了,然后越发的模糊。“咣当”,阿刚笔直的倒在了地上。蓝鸿的身影闪现在阿刚身后,还是一样的不屑一顾。
棕卡色的卷烟滚动着,一圈一圈,轻轻撞上了蓝鸿有些油腻的皮鞋,那是倒挂车下蹭上的机油。阿刚颈口红领带被溅出的血染得更加的红,他的眼睛睁的很大。死亡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只讨厌透顶的乌鸦在嬉笑着,那是地狱的使者,他终究还是没有活着退出江湖。
斑驳的墙头爬满绿苔,剧烈的爆炸终结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