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面色无波，眼神却深邃得紧，看了那马车远去，只溢出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您什么意思？”
萧可人扬眉：“怎么还盼着这个死丫头好了？”
苏氏皱紧眉头，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狠戾有余，而心机不足，一点都不像她，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在这金银窝里长大，又得自己庇佑，便是教也教不会，罢了！
“不是娘盼她好，而是她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萧楚楚，这回娘便不赞成你去哄她越礼打扮，可你非去，那也没法子。
方才上马车，她身上别了一枚青玉挂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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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萧楚莲步轻移，朝那明黄身影走去，每一步都万分小心，像踩在钉子上一样，痛苦又谨慎。
她无数次以为，自己会抑制不住恨意，上前行刺，了结这个人，可是越逼近，她的心，却越格外的宁静。
原来这就是与仇人相见的感觉，平生，她第一次感受，却是无比异样。
“臣女萧楚楚，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盈盈拜倒，将头埋得深深的，所有的仇恨都沉默在眼神的漩涡里。
座上君王却不叫她起来，反倒是端起瓷杯喝了一盅茶，抬手，将手上的书看了一段又一段。
一炷香过去了，萧楚膝盖跪得生疼，这才听到那声：“平身！”
她艰难站起身，小腿都有些颤抖，脑袋埋得低低的，眼神里除了恨，还有疼。
“抬起头来。”
那浑厚低沉的声线里，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
她缓慢抬头，将整张脸暴露在帝王灼热的视线里。
那一双新月眉盈盈挂在梢头，杏眼顾盼流波不知勾了多少少年心弦，粉唇嫣润，微微一抿便教人销魂，茜红衬得她冰肌玉骨，肤色雪白，就连瘦削的身形也高挑明艳起来。
不消几年，又是倾国倾城一佳人！
“你可知朕为何要你跪一炷香的时辰？”
魏文帝将书卷置于一边，意味深长问，她的容颜令他意外，可转瞬想起少年时的楚氏，又淡然。
萧楚垂眸，抿唇：“小女斗胆猜测，是因为臣女穿了一身红衣，冲撞了陛下。”
魏文帝挑眉：“哦？原来你知道。”
“那还敢放肆！”
他声线拔高，骤然一怒，惊得萧楚再度跪下，垂首：“陛下息怒，臣女别有苦衷，还请陛下明鉴。”
“苦衷？”
魏文帝眼中掠过一抹精光，“站起来说话。”他倒要听听，这个小丫头所谓的苦衷。
“是。”
萧楚再度站起来，顺手将腰间青玉慕南枝挂坠扯下，“民女有幸翻阅过周易风水，地动洪灾疫病过后，须有东南紫气相佐，伴以喜气相冲，故而平息余灾。
陛下九五至尊，自有九龙真气护体，皇宫重地，东南紫气徐徐而起，两者齐全正是风水宝地，所以……”
“所以你冒大不韪，着红裙入宫，为王城万民驱除晦气？”
魏文帝手指抚过手上的天子玉珏，时不时抬眸扫过她的面庞。
少女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忽然一定，“臣女不敢，真正为王城万民驱除晦气的是陛下您，是您牺牲万金之躯，为万民震慑妖魔，而臣女，不过像寻常女儿家一般，穿个喜庆颜色，博个彩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