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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3044年12月14日,天气:晴朗心情:挺糟的,不过也好了不少,

今天,是这一切发生的第三天,这一天,我依然是凌晨就醒了。

是的,和昨天一样,又一次梦见的那个女孩,我梦见她全身血肉模糊地向我索命,真的好恐怖。

我知道,这是我的心理包袱,没有那么容易拿下来,或许,它还会折磨我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我已经清楚的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杀了人,而且是故意的,我现在都还觉得有人看着我,无论如何,就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这种源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让我一直心神不安,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早日卸下心理包袱,那么,它非把我逼疯不可,现在我的心情极度的紧张,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让我感到恐惧,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这让我越来越憔悴。

我看着车窗外往后快速移动的景色,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哦,对了,忘记说了,我们现在正在赶往医大的路上,但不过说真的,我到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人数,我现在才注意到,从这一切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至少两天,我们却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这是一件非常不科学的事,因为我们这个城市,人口还是不少的。

但是,这些人呢!他们去哪儿了?还有街道上实在太安静了,没有怪异的蟑螂,也没有巨大的老鼠,那些人都死了吗?那些怪物呢?

总之这些问题一直都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我想这些事情渐渐地入了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医大。

最后还是阿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指了指仙儿,示意我把她背到医务室里。

但是,他的眼光中带着深深的担忧之色,我背着仙儿走的时候,阿光一直跟着我的后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怎么都想不到。

真的,无论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在前面走,直到快踏入医务室里的时候,阿光突然叫了我一声,但是又没有说什么,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就背着仙儿走了进去。

突然,我感觉仙儿动了,我叫了几声,但是,她没有回答我,倒是阿光问我怎么了。

我记得,我当时没有什么顾虑的就告诉了他,但是,他听完了以后,竟然双眼睁得圆圆的,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阿光不容分说的就把仙儿从我背上拽了下来,放在地上,背面朝上,他的动作快得让我难以想象。

他直接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并不是很厚,只有两厘米厚,长度的话,在15厘米左右,(因为现在我手上,有一份规格跟他一样的手术用具,当然,是在我们分开之后。)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套完整的手术用具,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他从盒子里面把手术刀拿出来之后,直接划破了仙儿的衣服,双手在她的背上游走,我当时就火了,领着他的衣领就大声的吼了一句:“你他妈要干嘛?”

他也不像平时那么冷静,直接打开我的手,其实他是没有那个力气的,但是,我的右手上有伤口,他这一巴掌刚好拍在伤口上,一吃痛就放开了手。

他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对我吼道:“别tmd碍手碍脚,我要确定仙儿还有没有救。”

他的话弄得我一愣一愣的,真的确实达到了这样的效果,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哪里,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好无力。

但是我没有想到,接下来还有更恐怖的噩耗等着我,阿光的手飞快的在仙儿的背上游走,最终,在仙儿的肋骨周围的某个地方开一条口子,用镊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条灰色的有中指那么长,但是非常细的东西,如果不是它在摆动,我会以为这就是一根头发。

阿光盯着那个东西看了几秒钟之后,就把手中的镊子扔到地上,用脚使劲的踩着那条黑丝,嘴里不停地吼着“该死。”

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头暴躁的公牛一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拉住了他问:“怎么了?”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道:“仙儿可能回不来了,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注意到为什么.......”阿光在一个劲的自责,说是他的错。

我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连哭都来不及了,我的声线有些颤抖,双手扶着他的肩问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我,我的声音因为内心的恐惧而变得有些高昂,我又问了一遍,但是我的声音不再颤抖,只不过很大声,就像在嘶吼一样,还带着哭腔。

真的,我不愿相信,仙儿就这样离开我了,我死命的摇晃着他,我问了很多遍,他也回答了好多次,但始终是那个答案:“我也希望是在跟你开玩笑,但是我没有。”

我感觉我的灵魂被抽空了,这个身体无力的坐在地上,我伸出手抚摸着仙儿的短发,感受着她已经失去体温的肌肤,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我那一刻感觉是那么的痛,痛得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情,但是,我和她的过去却像潮水般地涌上心来,止都止不住。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我刚成为孤儿的第一天,我曾一度认为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从来没有想过,当有那么一天,某个人离开我的时候,我会感觉整片天空都塌了下来,会感觉那么的无力。

我就这样抱着她的尸体,不停的回想着,我和她的从前,回想着她对我耍小脾气,对我做鬼脸,撅着嘴和我斗气,为了让我开心,而对我撒娇,我现在才发现,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回眸一个笑容,都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让我难以忘怀。

她把她作为女孩子最美好的一面,都给了我,甚至因为我不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她剪掉了她最爱的长发,在我面前她才是真正的自己,一个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丫头,但是我从来就没有珍惜过,我和她相处那么久,我都在干什么?都干了些什么?

我抚摸着她的脸庞,我记得,她是一个自以为是小题大做的傻丫头,她自以为在我的生命中占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她死了我就会跟着她走,我记得我当时还嘲笑她在白日做梦。

但是,为什么到现在她的自以为是,却这么的准?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这样离我而去,连一件让我留恋的东西都没有,为什么?!

阿光就这样陪着我,这时,叶萍从外面跑进来,手上拿着一部手机,粉红色的外观,玲珑小巧的机身,上面贴着个很可爱的卡通小猫的图案,这是仙儿的手机,是我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

叶萍说上面有一篇没有写完的简讯,还没有等她说完,阿光就把手机抢过来递给我,我看了一眼,这是一封于3044年12月12日下午5点左右写的简讯。

那个时候,我才刚和她逃到门卫室,她的脚也才刚刚受伤,还清醒着,那个时候,她一直在玩手机,当时我很想批评她两句,可后来一想,可能是太紧张了吧!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现在看来,她是在为自己写遗书,她写了很多很多,但是,那句:“如果我回不来了,司徒,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找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好好的照顾她,保护她。”

始终都刺痛着我的心脏,本来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汹涌起来。

我拿着手机呆呆的看着前方,阿光说要把仙儿的遗体放在液态氢中保存,他征求我的意见,我似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

时间快到黄昏的时候,阿光拿着一个十字架过来找我,他说这是从仙儿的裤包里拿出来的,上面还刻的有字,刻着“送给最爱的司徒白。”

我机械性地接过来把它戴在脖子上,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她自以为是的表情,都是她因为开心而傻笑,因为伤心而哭泣的表情,满脑子都是对她的愧疚,现在我真的感觉,整片天空都塌了下来,唯一的一个精神支柱,都已经倒塌了。

我感觉看不到一丝的希望,感觉一切都是灰暗的,我该如何活下去?该往哪边走?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要代替她活下去,真的,那个时候,我想起了1000多年前的一个理论:

一个人,一生可以死三次,第一次,是肉体的死亡,这代表着他这个人死了;

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这表示,对于这个社会来说;

他死了,第三次,就是当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忘了他,那个时候,他才真真正正的死去,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但是,尽管我这样安慰自己,我还是需要时间来缓冲自己的心情,做回以前的自己,尽管回不去了,但我还是需要。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

不过虽然说,我真的不相信神的存在,现在却想从神那里得到安慰,所以我再一次向神祈祷,让我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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