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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陨落

距离血域空间传送口只有一步之遥,从那扭动的虚空中我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没有退路,这一脚的踏出等待我的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死在这条路上,一种是带着这条路上的所有人走到尽头。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阵阵的厮杀声从耳边传来,在血域里绝对不会有惨叫声,有的只是杀戮后的痛快淋漓声,我注意到身下的土地似乎也被这成千上万生灵的血液染成了特殊的深褐色,几滴血液溅到了我的脸颊,那是一名纹身大汉胳膊被齐刷刷斩下。

我记得我第一次到达血域,就身处于两个势力擦枪走火的现场,因为不属于任何一方,所以双方都以为我是敌对的一方,铺天盖地地兵刃朝我这边飞来,我抽出袖中的柳剑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一阵阵血雾在我身前爆开。

在这里生命如贱土,想要在这里生存只有两个字“杀戮”。

两个月后······

一名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一头淡红色黑发的男子走进了整个血域最有名的一家酒馆,所过之处,在场的人无不侧目观看。

“老板,给我一杯顶级的混血酒!”

一杯极其浓稠,看上去就被加工萃取无数次的人体血液被端了上来。男子,甚至连看都没看,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胶体般的血液顺着他的脖子留下,他抹了抹,吐出深红的舌头眼神妖娆地舔了干净。

“他就是剑魔秦血,才刚来血域两个月,就听说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超过一千人,甚至有好几个势力都被他灭门了!”

“跳梁小丑之辈而已,那几股势力都是血域最低级的组织,这剑魔之名,恐怕徒有虚名吧!”一名拨弄酒杯中血水的男子不善地笑道。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将一枚金币扔在了桌上,转身离去。

当我踏出酒馆门口那一刹那,那名男子笑容永远凝固定格了,一道血液顺着他脖子流淌下来,我知道在场只有少数一两个人,看到我出剑,然而就算是这为数不多的一两个人,我敢确定他们依然也躲不过我这一剑。

正如之前所说,这两个月来我没日没夜的杀戮,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因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在周围的暗处总是躲着一群随时都想杀你的人,或许正如血噬所说,如果想要实力能在短时间快速提升,血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短短两个月中,在这种无时无刻不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下,我的实力突飞猛进,我甚至已经摸到那让无数人羡慕的元婴境的门槛。

不过,我越发的发现,随着自己杀戮越来越多,知道自己的人也在成千上万的增长,而想杀自己的人则越来越强,在前几日,甚至有元婴境的高手前来刺杀,还好,反应够快,及时地逃走。

血域跟星辰大陆唯一有的共同点那就是,在血域依然存在着许多的势力和联盟,每天都在为了争夺地盘或者争夺女人,而进行疯狂地厮杀,在血域中有着好几个强大的势力左右着整个地域的平衡。

我知道在那几个强大势力中,有一个势力是属于父亲和母亲的,然而我却不能去,血噬告诉我,血域中的势力往往看似是一个完整体,其实里面的成员都各怀鬼胎,就算是兄弟亲情间也勾心斗角,随时都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剑,不要忘记在血域中是没有法律的,更别说什么亲情和友情,更何况是爱情,这里只有权利。像我父母这种情况可以算是百年来的特例了,在我父母遇害之后,整个势力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就可见一斑。

星辰818年,当我的修为到达元婴境的时候,我看着自己双手,已经有整整一万人死在我的剑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些在血域里的人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任何一个都不应该在存在这个世上。

五月二十三号,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那是来自于双亲那个势力血门,信中有一个自称我大伯的人希望我加入血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不过当我看到他加入他们,他们会给我学习血门的最高奥义“血变”机会的时候,我毅然孤身一人踏入了血门。

在血门的那些日子,我过得如履薄冰,我每天都会被安排暗杀各个势力的高层人物,而回到门中,又要时刻忌惮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师兄弟,而我也见到了那个信中提到的所谓的大伯,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对我关爱有加的神情,可我总是看到他眼角闪着一丝不明觉厉的狡黠。

我时不时会问他关于秘法“血变”的事情,然而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跳开话题,直到一天晚上,我无意间听到他和门主的对话,他们决定这次安排我去暗杀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我暗杀失败被杀那是最好,如果能够逃回来也可以安我一个没有完成任务的罪名将我处死,在他们看来我的利用价值已经快要到底了。

在那个任务安排下来之后,我像往常一样平静地接下了它,在跟那人面兽心的大伯辞别之后,我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赶往任务目的地,而是转身潜入血门禁地,就算不说,我也知道秘术“血变”一定藏在那里。

七月十五日晚上,无风却给人一丝凉意,我偷偷地潜入禁地之中,我走到最深处的时候,我看到了七个沸腾的血池围绕在血门宗主的身旁。

“是什么人,竟敢私自潜入禁地!”不愧是血门宗主,就算是我元婴境全力地掩盖气息还是被发现了。

我没有退,而是走了出来,我知道就算我退,血门宗主也已经感觉到是我,自己终究还是唯有一死。

“秦血?你不是去完成任务了,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禁地,就算是之前为门派立下不少功劳,单单这一条也足以让你死罪!”

“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就算是我去完成任务,回来也依然是死,是不是?”

“你偷听了我和你大伯的谈话?”

“我没有那种大伯!”

“好好好!!!你很好,你很好,你知道你大伯为什么一直那么讨厌你吗?我告诉你吧,那年的追杀,你大伯也参与进去了,不过现在你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我就不对你就地镇杀了,等我出关之后给你留个全尸!”

那时候的我敏锐地反应到,为什么血门宗主明明可以轻易地镇杀自己,却要等到自己出关之后,难道是正如他所说想要给自己的大伯一个面子?难道他受伤了,以他现在状态根本无法杀掉自己,可是洞虚境如果要隐藏伤势根本不能轻易的看出。

在这种进也是死,不进也是死的情况下,搏一把或许有所生机,柳剑出鞘,我带着滔天的剑意冲向了血门门主,事实证明这一次我赢了,血门门主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跟我对撞之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从剑柄传来的波动,明显是只有元婴境的真元,我更加坚定地握紧手中的剑,那一刻木峰的最高奥义在我的手中表现的淋漓精致,我相信就算是归柳门的创派老祖能想象到有一天能有人将他的功法表现成这般。

半个月后,当我全身布满伤口的血痂从禁地走了出来的时候,我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血门中的人很快得知宗主被杀的消息,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当发动“血变”满头红发的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足以秒杀他们众人的实力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臣服于我,将我推举成新的血门宗主。

我成为血门宗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大伯斩首示众。

星辰818年十月,当我从血域带着整个血门出现在星辰大陆的时候,整个大陆的正道迅速汇聚在柳门,大战一触即发。

大战的前一夜,我对着夜空中漫天的星辰说道:“小雪,腾渊师傅,父亲和母亲,这一天终于来了,相信我,明天之后,那群所谓的正道将在这个世界上除名!”

“轰!”

在山脚下,柳门偌大的宗门牌匾被我一掌击得粉碎,我身后的血色军团在我的一声令下化为滚滚洪流不断吞噬着整座柳神山。

在一路上,我见到许多的故人,我看到了在乱军中瑟瑟发抖的归柳门四大长老,我看到了在我一名元婴境的手下攻势下节节败退鲜血狂喷的归柳门掌门滕泉道人,不过,我却没有看见那个我想看到的那个人,那个带领我走进修真世界的归柳门第一大弟子柳莹,可我却看到了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韩娟姐,多年不见的她越发的倾国倾城,血门中的普通弟子在她的剑下走不过三个回合。

我顺手一挥归柳门那四名陷害恩师的长老瞬间化为了尘埃,我心里默念着:“师傅,徒儿不肖,现在才给您老报仇了!”

当我孤身一人,冲上柳神山顶的时候,我看到当世所有正道强者全部云集与此处。

“秦施主,回头是岸啊!如果秦施主能够放下屠刀,将这个血域的人交给柳任重掌门处置,老衲将在他们往生之后,日日为他们的灵魂超度!”一名身挂佛珠的老和尚说道。

“滚!秃驴老和尚,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算让这个血色军团停止攻击,我们得到还是只有一死,不是吗?”

“事实却是如此,施主所带的这些人,实在罪孽深重,就算是佛祖也难以为他们解脱,老衲愿意为他们超度,以可谓是大造化,大功德了!”

“你们这些正道,每次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说得那么好听,其实跟那些大奸大盗之人有何两样,不,应该说你们更加恶心,至少他们还承认了,你们却说得那般的冠冕堂皇!”

“施主,你入魔已深,需要度化啊!”

“别说了,今天我就算是魔也要把你先收了!”

各种璀璨的法术在天空中交错,近二十位的元婴境高手汇集的法术朝我袭来,在修炼血变之后,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洞虚境,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数量并不代表着什么,我身处众人的包围圈中,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所有的攻势。

当今世上,唯有让我忌惮的只有还未出手身下的那四个人,除了柳任重外还有三个,他门都有着跟我一样,洞虚境的实力。

我抽出那把伴随我多年的柳剑,一道剑光下,二十名元婴境高手纷纷吐血倒地。

“秦血,不要再错下去了!”一道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那是韩娟姐的声音。那名在我攻击下重伤的中年妇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几分犹豫,对着赶上而来的韩娟大喊。

“娟儿,快攻击他!你忘记了你父母就是被血域的人所杀死的吗?”

“可是,师傅他跟他们不同,我相信他会改变悔改的!”

“娟儿,听师傅的,你忘记师傅平时教导你的话吗?在邪道面前,是不能够手下留情的!难道你真的不想报你父母的仇了吗?你的父母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他们会是多么的心痛啊!”

我看到了韩娟那几乎扭曲的表情,我想在她的心里一定做着非常痛苦的抉择,我没有说什么,突然,她似乎下决心了,纵身跃起,带着锋利的宝剑朝我刺来,从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决定她的所有攻击,我都不会躲,因为这是我欠他们韩家的!

那没有绚丽法术,轻柔得几乎让人有种连纸都捅不破的错觉的一剑就这样穿过了我的左腔,鲜血顺着那柄剑流淌了下来,韩娟似乎也被这情况吓到了,手颤抖地离开了剑柄,一手捂着嘴巴,喃喃哭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韩娟弃掉手中的剑拼了命朝山下跑去。

而那四名洞虚境修为的强者,看到我受伤立刻冲上前去全力地朝着我发动攻击,我在第一时刻,发动了“血变”,深红色的头发瞬间取代了我的黑发,我气息节节攀升已经达到了洞虚境的巅峰,那四名洞虚境强者互相交换了下眼色,看得出来他们低估了我的实力,下一刻,他们使出了平生最强的一击,从四个角爆射而来,我根本没有任何躲开的机会,要是全盛时期的我,或许能抵挡住这一波当世最强的攻击,可如今左腔不断地溢出血液让我感觉到阵阵的虚弱感。

“既然这样,那就同归于尽吧!”

“不好,他要自爆!”

那一刻,我将全部的真元都溢散而出,我感觉我身上的经脉寸寸断裂,一团光辉笼罩在柳神山山顶,一切都消散了,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山顶上我以为二十四名当世最强的正道高手统统消失陨落。

我的身体急速地从空中下坠,落在了已经成为一个碗型的柳神山底,一切都结束了,父亲、母亲,你们的在天之灵应该能够得以安息了,不过还是要对你们说抱歉,我没有实现让您们创立的血盟从新回到巅峰的时期,不过我想有着血噬在,应该会有那一天的。

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雪,一朵朵雪花四处飘散,我张开手心,它们静静地落在了上面,这一刻,我笑了,我笑得那般的开心,我知道你来接我了,小雪,很快我们就会在一起了,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去找你,现在我来实现诺言了。

老天,如果你说我在这个世界的命是让所有爱我的人痛苦,我临死前可不可以求你,等我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命可以反过来吗?

当第十宫土象摩羯星系陨落在这个世界,世间缺少了一缕的睿智,缺少了一分的坚持,缺少了一丝关心。

秦血卷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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