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发霉的气味在空气中肆意地扩散,披肩的长发凌乱且布满蛛丝,一缕暗棕色的夕阳余晖倒射在眼眸,我缓缓地盯着山头渐渐消退的红日,那越发血红的颜色似乎越来越符合我的胃口。
踏着在市区凌乱而密集的脚步声下,灰尘飞扬的皇城街道。我斜睨着眼睛感受着周围人异样而厌恶的眼光,妇人捂着鼻子拉着身下的小孩就像遇到怪兽般落荒而逃,路边小摊喝酒的几个大汉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发红的脸晕下堆砌着满脸笑容。人就是这样,看到地位比自己低下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女人更多表现的是由内而外的厌恶和不屑,男人则表现出有外而内的莫名虚荣感。
而那个落魄,明明只有十七岁的年龄却一副三十岁左右大叔像的自己或许是这一生最低谷的时期吧,曾几何时,当自己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踏入皇城,迎面而来的是多少贵族显耀的阿谀奉承,何等的威风。那时的自己何曾想到再次来到这里,却是如此这般的不堪。
皇城上到处贴满了归柳门追查令的通告,可却没有任何人来找自己的麻烦,我知道这只是个形式,或许自己只是个诱饵,归柳门那些长老所要钓的大鱼是腾渊师傅。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恩师问我“战与不战”,那时的我毅然的回答“战!”,如果时间能再一次倒流,我希望那时我的回答是“不战!”,这一刻我似乎体会到了师傅踏入门槛的那一刻,那般复杂的表情,我心如刀割,我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任凭指甲扎进血肉,殷红的鲜血顺着关节溢满了整个手掌。仇恨再次填满了我的世界,然而,一股淡淡香味飘散而来。我缓缓地挺住脚步,拨开脏乱的刘海,这是我三个月来第一次抬头,落日余晖照耀在我的额头,“玉阳楼”三个字的牌匾泛着淡淡的金光,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两年前的记忆如同一滴干净的清水落在我内心早已平静许久的湖面,荡起了一波一波的涟漪。
那个女孩,那个两年来一直藏自己心里久久不曾散去的身影,那个在腾渊师傅说她曾经来过木峰找过自己的女孩,而那时的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整整高兴了一个晚上都睡不着。我承认那时的自己想到这些心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吧。
“奶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赔!我赔还不行嘛!”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却被一名女子踩在脚下跪地求饶。
我看到那个身影,心再次狠狠地抽动一次,是那个女孩。
“来······过来,赔当然是要赔的,你还要跟这位卖饰品的大伯道歉!人家辛辛苦做的工艺品都被你这兔崽子砸坏了,至少要鞠个躬才能表达的你的歉意!”女孩蛮狠而银铃般的声音说道。
“这位姑娘,这位爷,您叫他赔我钱就好了,不用道歉不用道歉!”老者上前急忙要把那位贵公子搀扶起来,他知道这可是御前二品文官,王府家的独子,自己可得罪不起。
“要我给这个糟老头鞠躬,我以后还不被其他府的少爷小姐们笑掉大牙,我不鞠躬!”趴在地上一脸狼狈的贵公子一脸不愿地回答道。
“你敢不答应试试看!”女子一脚踩在贵公子的脊梁上。
“哎呦,哎呦,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鞠躬,我鞠躬!”贵公子求饶道。
“早点答应就好了嘛,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女孩如竹竿粗细的小手腕却那般的有力,把地上的贵公子如同拎小鸡一般,抓了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贵公子很勉强地鞠了个躬。
老大伯急忙拱手回道:“是老朽的错,是老朽的错!”
“老伯,你跟他道歉什么,受罪的人是你啊!你站到这边,就这么笔直的站着别动,你小子给点诚意!”女孩一巴掌朝贵公子后脑勺拍去。
“哎呦!”贵公子一声杀猪般的尖叫,“我错了!对不起!东西我会全部赔偿,晚生跟您鞠躬道歉了!”这次贵公子正式地鞠了个九十度的标准礼。
周围的人,忍不住大笑,贵公子的脸羞得跟猪肝一样,一转身落荒而逃了。
这是距那次离别之后,再一次的见到你,你见义勇为,蛮横可爱。
或许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实在太落魄了,当梦中的你出现在我的视线,我却恐惧被你发现我的存在,我内心抵触着不想让你看到我如此不堪的样子,我极力回避着你所能看到的视野,转身离去。
可你却早已发现了我,“换了个装,装大叔,就想蒙骗我,装作不认识我,你也太小瞧你姑奶奶了!”
你总是能用幽默地方式来缓解尴尬,当我打算再次加快速度迅速远离的时候,你却向前一扑,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身体,我心跳第一次跳的那么快,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的定在了那里。
你的下一句话,让我今生都无法忘怀,“我想你最近一定都很忙吧!不过我只想告诉你前面那三个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你!”,就如同镜子摔在地面碎成无数片那般,我的心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彻彻底底地融化了。
我转身拉住你的手,想将你永远地搂在怀中,却被你一把推开了!
“这么臭!我才不要让你抱呢!”你调皮地用手撅着鼻子嘟着嘴唇说道。
我笑了,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的开心了!
在手术台上当一颗心脏即将停止跳动的时候,医生都会给打一记强心剂,来挽回患者的生命,而我的枯死的心唯一能救赦的强心剂或许只有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