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座,牧神潘恩是一个羊头鱼身的半神,他自卑却善良,每天夜里月光下,他都会独自坐在宇宙银河边,为自己喜欢的人,吹奏着这个世界最美妙的笛声······
雪,竟然下雪了。
是你来接我了吗,这一次我保证再也不会松开你,你是不是在天堂已经等我很久了,很快的,很快的,我很快就很会去陪你的。
雪花落在厚实的掌心,瞬间化为水珠。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包裹着漫天的飞雪。
这一次就算上帝要将我们分开,那也是不能够的。
我叫陈旭,或许,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秦血,跟你的名字同音,不同的是,我是血,你是雪。
准确的来说,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世界,在那个地方,我依然记得我面朝晨光第一次穿上空军服装的情景,那是我在地球最后的一段日子,那段时间,外星人,飞碟, 尼斯湖水怪,野人,蝙蝠人,蜥蜴人,这些平时人们许久才能一遇的神秘生物,似乎互相约定好一样,频频出现在人类的视野,无数的目击报告在电视,广播,网络疯狂滚动,从懂事起就对神秘事物好奇成狂的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在无人敢接的百慕大巡航任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个我从小就想去的地方,那里有太多的神秘之处等着人类去发掘。
我还依稀的记得,我临行前,白起队长拍着我的肩膀,那满含微笑却眉宇间透露着些许担忧的面容。
在那个世界,二十年来除了父母,唯一对我最好的就是白起队长了,记得在空军选拔的时候要不是白起队长在一旁对我的鼓励,或许还真的撑不下去。
那时的我对队长做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表示不用担心,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的告别。
到达百慕大上空,仅在刹那间,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变得波涛汹涌,炽热的阳光也瞬间被乌云所掩盖,我只能说当时的我就像从人间进入地狱一般,电闪雷鸣声不住地在耳边响起,战机上的雷达,发动机,地平仪全部失灵,那是我在那个世界最恐慌的时候,我的战机一下子失去了动力,一头栽向海中。
那时的我觉得自己完蛋了,因为自己的好奇,竟然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我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两个光团出现在飞机的两侧,它们竟然轻易地透过挡风玻璃,把我包在了光团之中,那种感觉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是一种很温暖,舒服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妈妈怀里睡觉的感觉。
随后,我在地球的记忆就在这一刻走到了尽头······
五彩斑斓的色光在我紧闭的双眼面前飞快的转换,让我有种头昏目眩的感觉。
当色光渐渐散去,我看到了一道极白的亮光,我以为自己有救了,用尽自己的意志不断地靠近,在我用尽所有力气冲入到那道白光之中,周围又一下子变成一片黑暗。
我隐约听到了妇女大口的喘息声。
“秦哥,快走,不要管我,他们快要追过来了,快,快,抱我们的孩子离开这里!”
这是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听到的第一句话,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母亲说的,也是留给我的最后的一句话。
我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怀揣在怀里,冰凉的冷风刮得我的脸颊生疼,我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月光下,乌鸦哀嚎,地上凌乱脚印的深处一片刀光剑影。
我被从那满是络腮胡子下巴滴下的泪水,打得直打冷颤。
“孩儿,对不起,恐怕从今以后你只能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了,是爸妈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怎么可以让你妈妈一个人去犯险呢,我们说过生要一起,死也要一起,原谅爸爸的自私好吗?”
我的额头被男子的热唇深深地印了一下,那是我父亲给我的温度,也是我唯一一次的亲情宠爱。
那一晚,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晚,很冷,很心痛,很孤独,也很害怕·····
在我半睁略微浮肿的眼球里,漫天白雪纷飞,寒意侵蚀着我的肉体,更是侵蚀着我的心,雪白的背景下,黑色的小孤影就像断了桅杆的小船在大海中无依无靠的漂流,直到一双平凡而并不有力的手在它即将被漩涡卷去的那一刻死死的拽住了它。
那双手是我爷爷的手,在那天我几乎失去在这个世界的全部的时候,托住摇摇欲坠的我。
第二天,当我睁开疲惫的双眼,一个佝偻的身影印在了我的眼球,这个注定要陪我六年的老人迈着坚定的脚步走进了我的生活·····
我爷爷长得身材短小,光溜的脑袋依稀地点缀些许几根即将下岗的银发,村里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算是到了六年后,他去世的那一天,他也依然没告诉我。
爷爷是文山下一名寻常的药农,靠着采集文山上并不富裕的药材到自己的小店铺贩卖勉强维持生计,至于亲人,就算是我在与他相处的六年里也从来没见过,只记得每当月圆时分,老头子总会拿条凳子对着月色,一个人在简陋的屋外抽着闷烟,或许爷爷死去的时候也不曾知道,他好几次躲在墙角偷偷的落泪都被年幼的我看在眼里,或许当初的他认为一个小孩子怎么会了解他内心愁思,可是他何曾想到,在我年幼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可以值得他倾诉的心。
我一直觉得药农爷爷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生活的潦倒又让我们忘了彼此最初的想法。
在这占据我童年几乎一半的日子,我跟着药农爷爷相依为命,那时我们的生活真的很苦,药农爷爷捂着干瘪的肚子,用另一只满是老茧的手从怀中抽出一颗在冬雪里冒着热气的红薯递给了年幼的我,那纵横交错的皱纹下是一片慈爱的笑容,生活的残酷带给我们的是两颗火热的心,在最初的六年里,我除了知道这是一个叫星辰大陆的地方,其他一无所知,那时的我其实想的很简单,就想早点长大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大钱让我们爷孙俩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可是天意弄人,六年后的那一天,我记得天灰沉沉的,与六年前的那一晚一样,可恶的乌鸦在上空经久不散的徘徊,残破的小药铺内,一床两椅一桌一被褥,一个干枯得如同骷髅的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你细心点就会看到老头子的眉宇间竟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放松,也许对他来说死亡是另一种的解放吧。
“爷爷,爷爷我帮你讨了一碗粥,快点趁热把它喝了,这样你就会好起来的,呜呜。。。”残缺一角的破碗中,米粒就如同沙漠中的碧草一般寥寥无几,药农缓缓地睁开那深凹的眼皮,那瞬间我看到的竟是那种喜悦久别重逢的目光,发黄的脸颊抽动了几下,那原本死气沉沉的右臂缓缓地举向天空,努力撑开的手掌似乎在抓着什么。
“静,玉儿,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我真的变好了,我不在是以前那个让你们唾弃的丈夫和父亲了,我,我真的好想你们·······好想跟····”
那微微上扬的双唇上方那似有似无的气息忽然无情地关闭了····
药农爷爷就这样走了,他还没等他的孙儿长大,赚大钱让他享福就上了天堂,可他那临死前的那份表情又让我知道现在的他一定过得很幸福。
只是,只是他留下的是破烂不堪,沾满污渍的小药铺,还有,还有孤零零的我。
药农爷爷的葬礼村民们七手八脚办得很是随便,甚至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老头子的棺材是用陪伴他老人家不知道多少年的床铺钉接而成,而墓地的选择更是在荒无人烟城外的小山包上,其实像药农这样身份低下的职业,死后能有个安身之所已经是无上的庆幸了,要不是药农爷爷生前为人还算忠厚老实,被世人所遗弃屋中自身自灭,任其尸骨无存的可能性更大。
我跪在老头子的墓前,抚摸着额头上红肿的印痕,我没有哭,只是远远望向那一眼看不到边的天空,我知道今后的路,我必须一个人走,所以我必须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