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一模还有一天,很难说得清到底是什么感觉,从三班这个普通班升到一班这个实验班,一开始是很开心,可是后来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早上是我开的门,班里几乎每人都有一把钥匙,谁也不想来得早却被“拒之门外”,推开门后是昨晚大家留下的二氧化碳气味,每次放学老万都让我们把窗户都关上,搞得每天早上都得花上几分钟把窗户都打开。
等坐到我座位上时已经6:50了,陈可也来了,我不是很喜欢她,她是班长,但她并没有做什么,无为也就罢了,老万让她排座位,她就把女生全放在了前排,后排清一溜的汉子,算了,反正也懒得和她絮叨,对了,老万就是我今年的班主任。据说他带过好几届的毕业班,每次一本率都很可观,但当我看着他那渐秃的脑门,钟爱的POLO衫,内心十分幻灭。
刚坐下没多久,阳光就窜进屋里来,这鬼天气,太阳一出来立马就能感觉到一股灼热,不得已,我又起身去开了最后一排的风扇。打开了英文课本,把昨天胡sir画的重点复习了一遍之后,我就开始背起了满分作文,我就奇了怪了,平时也没觉得这些作文比我写的有多好,怎么到考试的时候写出来的自己都懒得看?也是,不然怎么人家成了满分作文,我的就是平均分……
当我正沉浸在顾影自怜中不可自拔之时,班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不一会儿,老万夹着万年不变的皮质文件包,端着一杯浓茶,脸上带着一丝阴险的笑,走进了班里。很好,现在时间是7:10,接下来,每一个晚于他进来的少男少女都沐浴在他那“和蔼”的目光之下走进教室,“颤颤巍巍”地掏出课本开始挡住老万的视线。
7:20,早读铃声响了起来,老万的主场,换了英语资料拿出那恨之入骨的政治书,该来的总会来的,今天轮到辩证法了。此时我的内心吼出了欧洲戏剧里出场率最高的一句:“哦,我的天呐!”
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些乱码在一起的字,一边开始在想,今天早上那个李记肉夹馍还挺好吃的,特别是他家的卤蛋,酱黑色的蛋白口感很Q,里面的蛋黄颜色黯淡,竟出奇地没那么让人讨厌,明天还可以再去他家试试。哎,我刚刚背的是啥来着?
背这些真的是让人怨念无限,完,早上起的太早,这书又太催眠,我眼皮有点撑不住了。这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一班,晨读、自习时很是自由,很多人都是站起来背书、写作业的,甚至还有个高个子男生去了走廊背书,真是鸡贼,走廊外就是树林,树挡住了初升的太阳,还有丝丝树林的清风。算了,谁让人家是老万的宝贝疙瘩呢,每次周考看完都恨不得我们都长个他那样的脑子,不过我也真是佩服他,辩证法、认识论这些我都分不清的东西他连页码都背的出来,真是变态!正想着,没想到变态哦不是,是林仪佳突然回头正对上我,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继续背我的“矛盾”。
话说这林仪佳爸妈也真有意思,干嘛取这么个名字,听起来又像个女孩子,还像从宜家抱回来的,我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坑我自家孩子,嗯,一定取个好名字。
晨读终于结束了,感觉脑子已经开始不清楚了,可惜今天还有小测验,胡sir怎么想的,明天有一模今天竟然还测验,也不怕我测验考的太好明天就放纵了。前位忽然转过身来,“你看饮水机是不是没有水了,”我站起身来看看,“好像是哦。”前位一脸欲言又止结果还止不住地说:“你不觉得你身为男生该做点什么?”我的天,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巨坑的学校,换水都是要班里自己跑去学校小破楼楼下找大叔换,这种活计当然不能让“娇滴滴”的女孩子来做,身为文科班的七大护法之一,我表示突然想起来今天轮到自己护法加持并没有很高兴……至于为什么“娇滴滴”要加引号,那个,我真不是在贬低自己,我前位的吨位决定了她有着我难以企及的力量和胸怀,然而性别决定了成败啊!
无法,只好悲催地找到班长陈可要了张水票,深蓝色的硬卡纸还盖着学校学工处一半的章,没错,就是一半,我估计学工处老师工作量也挺大的,就几张一起盖,反正送水大叔又不管,也奇怪,这大叔又不送水怎么大家都叫他送水大叔?
班里的规定是,换水要两个男生,我的搭档是叶磊,一个自带喜感的圆脸板寸,最搞笑的是他那肥嘟嘟的小胖手,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小胖手拿着空桶,脚步略急地往前走着,看我漫不经心的样子立马就发飙了,“你不知道下节课是陈先生的课啊!”这句话吓得我真是“虎躯一震”,陈先生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最大的喜好就是让迟到的人来两句诗,念得好的就摆摆手让你进来,要是念得不好,那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瞄了眼手表发现时间是7:55,已经过了五分钟,“我去,那还说什么,快走啊!”
紧赶慢赶赶不过这半个学校的距离,我抬着一桶开口没有密封严实的水,小胖手不讲义气,搂着前半段路还给我立马就跑,我说他怎么抢着拿空桶,搞了半天是在这算计上了,真是活该小胖手!
“哎呀呀,程同学你这为班级做贡献的我都不好意思让你来两句了。”那亲爱的陈先生你就放过我呗?“当然我们还是要按照老规矩来的,你就随便念两句听听呗?”果然……
水桶渗出来的水开始浸湿我的手腕,我开始慌了,枉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关键时候竟找不到一句压场子的话,泰戈尔纳兰容若李白杜甫随便来一句也行啊,不然可真是丢脸丢到了操场上,操场?话说我初中时在操场上看到了一段非常像诗的东西,
“我爱你,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我就会死,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
陈先生显然很满意我的觉悟,“听起来还不错,进来吧。”
把水放到饮水机上时,我是有点困惑的,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我说了,我就会死?”表个白还会死人不成,这真不是我能参悟的啊。回到座位上,我的同桌投之以钦佩的眼神,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像是拿了诺贝尔文学奖,然后就开始了抄笔记之路。
晚上下了自习已经是22:30了,老万却趴在讲台上睡的正香,班里开始了一种骚动,突然,班里第一高韩文涛的一摞书种种掉在地板上,毫不夸张的说,我看到天花板飘下了几抹灰……老万在这重声之下睡眼惺忪地看看门外喧闹的人群,挥挥手。大家像是得到某种信号一样,如同“树倒猢狲散”一般涌出门外,着实让人惊叹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