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惬意的躺着,透过湖水,夜空有种朦胧的美。
我方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穿着嫁衣的新娘,有温柔缠绵的琴声,还有那个清瘦萧条的影子。想到那个影子我的心中就莫名地一痛,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凉凉的。
我一惊,连忙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
我连那个影子的主人长什么样,到底梦见了什么都忘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我断然是掉进了他人所设的梦境之中,不然怎会忘记梦见了什么,这心痛,恐怕是什么后遗症吧!
正这样想着,一只灯笼鱼从冰棺旁游来游去,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仔细地打量着我,它那肥嘟嘟的身段倒是可爱得紧,我伸出手指隔着冰棺戳了戳它,它似乎没有意料到我会伸手戳它,愣了一会,有些害羞地甩着尾巴,飞快地游走了。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这样想着,我轻笑了一声,正想跟上这害羞地灯笼鱼,没想到,才刚往上游了一会,我的头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冰棺,发出“嘭!”的一声。
“嘶!疼呐!”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我怎么会忘记我被困在这个冰棺里了。
从我被人放进这冰棺起,我就一直在做着同一场梦,到底梦见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梦反反复复,一直不曾停过,想是把我放进这冰棺的人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
也是方才,我才从这梦境中逃出来。
我本想离开这地方,谁能想到竟有个加了结界的冰棺将我困在此地。
想来这结界与我也是有缘,这结界乃是我父君为我离荒国所创。
可这结界并非我所设,所以没有破解之法,我也不能随意进出。
我一向都很专心听父君授课,可父君在讲这破解之法时,二哥抓来了一只与前一日罚我抄经书的夫子长得颇为相像的公猴子,我一心想着那猴子,哪有心思听父君授课,那破解之法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一些。
父君讲那破解之法有两种,第一种要以守天柱的凶兽血为引,抛开凶兽凶险不说,如今我在冰棺之中如何求得兽血?
至于第二种,我就记不清了,这破解之法是我200岁时,父君授给我的,两万年前的事,饶是父君恐怕也不会记得。
以往我有个挺好的习惯,若是遇见什么琢磨不透的事,我索性抛开,不去多想,可我若是想不出第二种破解之法,也许就再也不用出去了。
第二种解法到底是什么?都怪二哥和那只公猴子,我闹心地用手砸了砸棺盖,又疼地我呲牙。
我还想再砸几下来解解气时,悠扬的琴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响起,我很欣喜地拿手一下又一下地拍了拍棺盖,便喊道:”有人吗?有人吗?救......“还没等我把接下来的话喊完,琴声就戛然而止了。
我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心想,这定是那弹奏之人放下琴来救我了!我有些激动地握了握拳,终于可以出去了。
我躺在冰棺里等着,可我足足躺了半刻钟,湖水面也没有半分动静。
那琴声倒是又响起了。
我皱了皱眉头,继续喊道:“你可以救我出去吗?”这次琴声再也没有停下来。
我很恼怒,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竟然见死不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
诶,我好像想起父君讲的第二种解法了。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父君那有些严肃的面庞。
那日,父君为我讲这破解之法时,真真是高兴,连那久不曾松开的眉也舒展了,自从我前段时间跟着二哥在离荒国里惹下一大串麻烦要父君为我俩擦屁股后,我就没见过父君笑了,想来也有许久了。
父君说:“只要是吾之血脉,便可以血破界。”
“那有几人能以血破界?”正想着那只猴子的我,脑子没能转的那么快。
“不包括我只有三人,就连你母后也不能。”父君说到这有一点骄傲。
“父君,只有这么少人能以血破界,只能说明您的子女少。”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父君一眼,慢悠悠的来了一句。
子女少,这一直是父君的硬伤,与父君同辈的远古上神已是儿孙满堂,我认识的叔叔伯伯中,唯独他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不孝女,也就是不才在下,我!
父君愣是被我这么一句话憋得满面通红,气得发抖,最后瞪了我一眼,话也不说,直接甩袖走人。
我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
我把手指放在嘴边下了很大的决心,把手指咬破,逼血成线,把血洒在了棺盖上。
可这棺材仿佛会吸血般,我的血刚洒下去,就融入了这棺材中,那冰棺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看来是血不够呀,我皱了皱眉头,下了狠劲,再次咬破手指,把血洒在棺盖上,但这次冰棺还是没有反应。
我正准备第三次咬破手指时,冰棺开始慢慢上升,最后变快,几乎是转瞬间就浮上了湖面,棺盖也漂浮在半空中。
我有些狼狈地从棺中爬了起来,打量四周,发现这不就是我的后院吗?
这么说来就是父君把我锁在这冰棺中,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我的脑子隐隐作痛。
算了,到时候出去了再问父君,当务之急就是找出那个弹琴的人。
我朝着竹林深处走去,琴声就是从这传出来的,想到这,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红色的裙摆,拖过我走过的每一寸地方,脚下的竹叶发出“噼啪”的声音,但我无暇顾及。
明月当头,静夜无声,有这种闲情雅致的定是个女生。琴声越来越近,我的怒气也越来越大。
“姑娘你为何······”还没看到那位姑娘我就把话吼了出来,正准备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看到那个弹奏者后,我把剩下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弹琴的,是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只用一条发带松散地绑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古琴上随意的拨着,为他平添了一份风流。他许是听到我那声“姑娘”而抬头看向我这边,他就这么定定地望向我,斑驳的竹影映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眉眼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你出来了?”那个男人问了我一句,听到那句话,我脸上因认错人而生出的红晕,瞬间消散,怒火也上来了。
“既然在这弹琴,为何方才不来救我?”我的语气有点生硬。
“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救你?“男人偏头想了一会儿,问我。
“这可是我的地盘!”我走近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在你的地盘就一定要救你吗?”男人斜斜地瞥了我一眼,冷冷地笑了一下。
他那冷冷一笑,带着无限熟悉,我愣了一下,旋即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