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慢慢的深了,天上的圆月似乎也缺了一小角,连月光都没有初时那么的明亮了,桌子上已经是杯盘狼藉,客人也都差不多走散了。
子漩送着云裳和王忠嗣往门口走去,管家早已将王忠嗣的马车套好了,看出子漩和云裳还有话要说,王忠嗣先上了马车。
笑看着云裳,子漩取笑道:“听忠嗣大哥说,你的诗词最近很有长进,我还以为你闲暇时也在潜心苦读呢,原来亦是和我一样的料啊!”
云裳掩嘴回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不要在这半斤说八两的啊。说吧,这个诗会到底是有什么用意,就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我。”
“瞧姐姐说的,我不过是想借此邀姐姐来我家看看,要是还喜欢的话就来陪妹妹一起过年吧,我一个人也怪冷清的。”
云裳看着子漩的眼睛,沉默了一伙:“是爷的主意吧!我也没有怪他,其实他不必大费周章的 ,我跟坊里的姐妹们还有‘望江楼’的伙计一起过也还是挺热闹的啊。”
子漩拉着云裳的胳膊娇昵的晃着:“你就不要再犹豫啦,既然都知道我和忠嗣大哥都是为了你好,那你就看在我们这份苦心上面答应了啦!难道你要他回京过个年都要时刻惦记着你吗?”
“你呀!”云裳佯装生气的捏了捏子漩的鼻子,“可是你父亲那边…”
“哎呀!”子漩急急的打断了云裳的话,生怕她反悔,“放心,我能邀你来就绝不能让你受委屈,要是那样,还不如我去你那呢。”
云裳刚想开口,马车上的王忠嗣适时的探出头喊道:“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非要这大冷天的深夜站在门外说啊,云裳,快上来吧,已经很晚了。”
“恩!”云裳应了一声,跟子漩抱了抱就回头上了马车,子漩一直目送着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才转身回府。
梅园里面一片狼藉,下人们正在收拾着客人们留下的残根剩渣,子漩环顾一圈,没见着之仪的身影,便扬声唤了香巧。
“小姐,什么事?”香巧自从知道子漩要把自己许给季书泽作正室,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更加努力的服侍子漩,恨不得自己长八只手八条腿。
“之仪呢?”子漩一边巡视四周一边问道。
“恩!?”香巧也是转着脖子四下寻找了一番,没见着人,便自己嘀咕道,“刚刚还见着她了,跟她打招呼都没理我,现下怎么找不着人啦?”说着,又怕子漩着急似的对子漩道,“小姐等着,香巧给你找去。”说完,子漩的“算了”还没来得及出口,她便一溜烟没了人影。
无奈的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至门口的时候,听到旁边的房间传来细碎的声响,不由慢慢的靠了过去,那该是之仪的房间,之仪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是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的。
小心翼翼的敲了门,里面传来之仪略显疲惫的低沉嗓音,“谁?”
子漩小心的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浅淡的月光下,子漩看出之仪似乎正在打包行礼,不禁愕然,“你要出去?”
背对她的身影蓦的停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往包袱里装东西,“没有,只是准备搬到西院那边去。”
“西院!?”子漩一时没反应过来,很快便想起,距离江母曾经住过的西院不远处,便是江府的下人房。
子漩纳闷,猛的冲上前去抓住了之仪的手,“为什么?这边住的不是好好的吗?”
之仪眼神愣愣的看着子漩抓着她的手,那复杂的眼神竟是看的子漩心猛的一震,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那眼神,令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晚上云裳说的话。
看着子漩松了手,之仪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寂,低声说道:“王老爷以后定会常来,之仪住在这里会不方便的。”
“王老爷?你说的是忠嗣大哥?”子漩不太确定的反问,“为何他会常来?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
之仪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很快又被平淡所掩盖,她亦不答话,只是手上却仍就是不停的整理着自己的包袱。
“不要整了,我命令你。”子漩终于怒极,这个女子怎会这般的固执,难道真的被云裳说中了。
“是,之仪遵命。”之仪故意自低身份的应对顿时令子漩哽了嗓子眼里的话,无奈的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出去,留下身后的之仪一脸痛苦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