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漩笑着将菜夹入阿暄的瓷碗,笑着道:“除夕之夜,怎么不去出席宫中的贺岁筵,反倒跑我这来了,也不怕你父亲找?”
阿暄撇撇嘴,嘻皮的笑道:“阿暄听父亲说,陛下派了高公公过来请姐姐过去参加贺岁筵,姐姐咋没去呢?”
子漩一愣,狠狠的戳了阿暄的额头,“你这小子,见到你姑姑跟跟耗子见着猫似的,在我这儿是愈来愈放肆。”
阿暄享受的吧唧吧唧嘴,神色有些不屑,“我就想不明白,姑姑为何要把那三个女人接来,不是一般的聒噪。”
“女人?”子漩好笑的反问,“你不过十七吧,听姐姐说,你最近也该由陛下赐婚了吧,这么仇视女人,难道你要娶个美男子?”
“姐姐,”阿暄忽然红了脸,竟是难得的呐呐的说不出话了,许久,待到远处的大明宫燃起的烟花燃亮了半边夜空,子漩忽然听到阿暄说了一句,“最近可要注意宰相大人了。”
子漩震惊的回头,发现阿暄竟自己晃晃悠悠的出了上阳宫门,忽的飞过来一条坠着玉佩的链子,声音亦隐入夜空,“送给香巧的新年礼物。”
正月十五,宫中照例是元宵筵,子漩本是跟李白约好了去游朱雀大街,可是黄昏未到,高力士便过来唤了李白,让他晚上随驾。
子漩无趣的躺在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坛子里的梅花,宫门被轻轻扣响,她看着竹清跑过去开门,见到进来的李嗣升时,不禁惊讶,“这伙不应该正在筵席上吗?”
李嗣升快步走近子漩,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装醉离席,让人穿着我的衣服回了东宫,漩儿,我带你出去玩玩,如何?”
“真的?”闷坏了的子漩一下从榻上蹦达起来,忽然想到了阿暄的提醒,有了一瞬的犹豫,很快就北喜悦的心情盖了过去,元宵筵,李林甫忙着对玄宗溜须拍马都来不及,应该没有机会再分心管他们了吧。
子漩如果知道,这次出游会给李嗣升带来几乎时灭顶的灾难,那她就算是无聊的天天数梅花,也不会踏出上阳一步。
“享,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啊?”子漩看着享的眼神不断的在市集中间游移,却是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李嗣升笑着搂紧子漩,“去见两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一个对你我来说都很重要。”
“?”子漩疑惑的看着享,看他那眼神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便也就边看边跟着他往人流处走去。
“我们要进这里?”子漩有些不悦的看着穿着轻薄的女子在门口来回挥着手帕,这…应该是妓院吧?
李嗣升没有出声,拉着子漩的手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包间,屋内没有****的 旖旎美景,一个男子的身形背对他们坐着,独自喝着茶。
子漩仔细盯着那背影研究了一伙,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的,待男子转过身,李嗣升笑着对她道:“这位是太子妃的哥哥韦坚韦大人。”
子漩礼貌的笑了笑,低了低身子算是请安,享没有把她介绍给韦坚,看来他并不想让韦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就一句也不多说。
“享,”子漩轻轻唤了,“你们有事要谈,那我出去走走。”
李嗣升一把拉住子漩的手,笑道:“漩儿,不要走,一伙还有人要来,定是你想要见的。”
“谁?”
“见到自然就知道了。”
果然,享在韦坚对面坐下没多久,房门便又被推开了,子漩的眼睛一亮,不由的冲上前去,“忠嗣大哥,怎么没听说你回朝了呢?”
王忠嗣有些愣忡,似乎是没有想到子漩也会在这儿,他对着子漩笑了笑,略有些不满的看着李嗣升,“怎么把漩儿带来了,出了危险怎么办?”
“怎会?”李嗣升不在意的笑了,转头又对韦坚道:“人都在了,我们走吧。”拉过子漩的手就望门外走去,穿过后厅,从后院门直接上了一辆看来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从城内崇仁坊中的景龙道观回来以后,子漩的心便不再安定,躺在榻上,往往书看了 一天,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竹清每日从大明宫往返,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前朝平静的几乎要令子漩忘记自己是伸出的权力的漩涡。
每日里传来的无非是今日三国夫人又去了哪里,换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圈了多少的地准备开府,子漩总是微微一笑,想到她们的结果,亦不由觉得可悲。
宫门又“砰”的一声被推开了,竹清神色慌张的冲至子漩面前,声音惶然,“太子被疑谋反,拘于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