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受宠皆超出了高力士与李林甫的忍受范围,何况李白本人自负又高傲,看不起高力士这样的内监,自然矛盾不少。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历史上便是因为李白的自负令他彻底的在玄宗面前失宠直至消失,那便是“殿前脱靴”事件。
前几日,渤海国使者呈入番书,文字非草非隶非篆,迹异形奇体变,满朝大臣,均不能识。
玄宗震怒:“堂堂天朝,济济多官,如何一纸番书,竟无人能识其一字!不知书中是何言语,怎生批答?可不被小邦耻笑耶!”
众臣汗颜,正为难时,玄宗想到李白,即召入宫,李白却识得番文,宣诵如流。玄宗大悦,即命李白亦用番字,草一副诏。
李白欲借此机会奚落高力士,乞请高力士为他脱靴。玄宗笑诺,遂传入高力士。高力士一直是玄宗身边最亲近之人,官封冠军大将军、右监门卫大将军,渤海郡公,权势熏天,怎肯受此窘辱,只因玄宗有旨,不敢违慢,只得忍气吞声,遵旨而行。李白非常欣慰,遂草就答书,遣归番使。
只是此事当时竹清只当笑话说与她听,算算听来亦有一段时日,今日筵席之上,他望向她的眼色,充满这悲怜,他了解自己亦了解她,可是这了解,却终于要令她崩溃。
“太白兄?”子漩唤回李白的思绪,“如果我真的有想要离开的一天,定找太白兄一起游山玩水。”
对面的眼神带着深刻的打量,最后一声令子漩心颤的叹息,身影起身慢慢离开,就在子漩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即将扣紧的门外传来一声“说定了。”很快便又消失。
“竹清,”看着李白消失在夜色中,子漩扣紧殿门喊出一直在暗处未曾出声的竹清。
“娘娘,”被子漩发现,竹清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安与尴尬。
“你放心吧,至少现在我是不会离开的。”她知道竹清担心什么,既然她答应了享,便不会轻易离开,除非他不再需要她。
“奴婢,”子漩说的如此明白,倒让竹清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虽然看的很清,可正是因为她的感情,理智与忠义都悲分开衡量,所以很多时候她必须作出残忍的决定,尽管她自己亦不舍。
子漩转身拉住竹清的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没看到享完全的稳固自己的位置,我怎么离的开?”尽管心里清楚,这一切都不会更改,可是依旧是担心,“明日想办法去趟太真宫吧,我要跟云裳姑娘见一面。”
“是,奴婢知道了。”想了好久,竹清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呐呐应了这一句,转身回了住的偏殿。
落湖一事轰动大明宫,很快她的上阳东宫便不再平静,曾经对她紧闭着的银汉门玄宗亦下了旨解了禁。
那道隔着两道身影的厚重宫门,却隔不住两道灼热的视线,银汉门总会在子时前后准时开启,一个时辰以后再慢慢关闭,没有人知道为何原因,即使知道,亦只能当作不知道。
太真宫的独宠依旧传遍整个大明宫,可是子漩与云裳心里却都清楚,每个晚上,总是有那么一个时辰,玄宗一身便衣流连在上阳东宫门外,望着那铜金的宫门,眼神落寂,沉默无语。
而子漩的心,却是一分紧过一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之前所付出的一切便全部都白费了;她不知道几年前她对云裳说的那个建议,她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她急切的想要见云裳,可是却再不敢踏入大明宫。
而直到天宝三载的除夕,离落湖时间过去了四个多月,子漩都么没有见着云裳,亦没有见着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书握在手中,子漩的思绪却是随着风在空中悠悠的晃着,忽然,身子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感知,一股淡淡的香味涌入鼻腔。
睁开眼,李嗣升欣喜的脸便映入眼帘,子漩还未有反应,只听他激动的道:“漩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子漩迷茫的看着他,不明所以,“享,说什么呢?”
“父皇今日为我更名了。”
子漩的心豁然开朗,意味着享的地位也就更加稳固了,从今日开始,这个名字亦不再仅仅只属于自己,人也不会只是属于他了,他会有他的后宫,佳丽三千。
天宝三载年尾,唐玄宗为太子更名为李享,以后再没有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