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漩带他至正殿,接过香巧手中的紫金化淤膏,阿暄以为子漩要亲自给他抹药,立马卖弄的卷了裤腿,露出刚才被子漩扫过的地方,果是一片淤紫。
子漩微微皱眉,这跆拳道多年未用,虽是穿的软底小花履,想不到一出脚还是这般厉害,见阿暄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手中的化淤膏,子漩便故意笑着随手将盒子丢给香巧,“给他上药。”话落,便见阿暄垮下了笑脸。
香巧轻声应了声,微红了脸走上前去,不甚明亮的烛光下,子漩似乎看到阿暄都微微红了脸,不禁笑问,“阿暄今年多大了啦?”
明朗的笑顿时又浮现在阿暄的脸上,他笑着大声道:“二八年华。”
子漩不禁“噗嗤”一笑,“这是形容女孩子的。”不过十六岁,果真还只能算是个孩子。
香巧给阿暄上完药便低头退了下去,子漩笑看阿暄,“说吧,你这么晚翻墙入我宫中,究竟有何事?”
“姐姐等着。”阿暄穿了鞋子便跑出殿外,子漩远远的见他跑至柳树下,俯下下身似是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又匆匆返回殿内,递至子漩面前,子漩一瞧,眼神顿时沉了下去。
阿暄捧在手中的是一只雪白的鹦鹉,那小小的鹦鹉卧在他的掌心中竟是恹恹,黑溜溜的眼珠子半搭着,毫无生气,白色的羽翼上似还留着点点血迹。
子漩接过阿暄手中的“雪花女”,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在哪儿捡到它的?”
阿暄似不知子漩的不快,笑道:“就在离姐姐上阳宫不远的槐树下,大约是被哪个贪玩的小太监用弹弓打伤了,我看姐姐这清静,便送来给姐姐了。”
子漩悄悄的看了一眼‘雪花女’的喙,眼神又是一沉,虽然她那张纸条还在,她却是知道那张纸条已经被人动过了,而‘雪花女’的受伤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心中已有了怀疑,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笑着抬头看向阿暄,“姐姐很喜欢鹦鹉,只是不知道它的主人找不到它会不会心急啊?”复又低头沉思,却是忽略了阿暄眼中一闪而过的一道莫名的光。
“姐姐将它的伤养好再送回去不就行啦,它的主人还要感谢你呢。哎呀~”阿暄又是一声怪叫,见子漩抬眼看他,方不好意思的道:“天色好象晚了,我要回了,再不回怕是要被发现了。”
子漩抬头望着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是哪宫皇子,想了想,还是没问,他是哪宫皇子**何事呢?知道了反而添堵,只要他没有害她之心便好了,想着,便就笑道:“回吧,莫要让你母妃担心。”
“母妃!?”阿暄一愣,很快便又回神,看了眼子漩,眼神似有犹豫。
“怎么了?”子漩看着他奇怪的神色问道。
“哦~没事。”阿暄回神,起身往外走去,走至宫门口,犹豫了一下,回头对子漩道:“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子漩一愣,真是个小孩子,遂笑答:“我知道,好了,快回吧!路上小心。”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方才转身回殿。
“小姐,”香巧给‘雪花女’上好了药,给它铺了一个小窝,有些忧心的对子漩道:“这段时间你该怎么跟云裳姑娘联系呢?”
子漩低头不语,她倒不担心与云裳的联系,云裳明日若还未收到她的回信,必会谴如意来问,这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找出究竟是谁知道了她们用‘雪花女’传信之事,否则每次都会被他发现,早晚必酿出大祸。
“小姐…”香巧见子漩沉默不语,复又低唤。
“你觉得阿暄如何?”子漩没有回答香巧的话,却是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香巧的脸微微一红,低声道:“奴婢不知该如何形容。”
子漩笑,“你我主仆也这么多年了,莫怕,你直说便是了。”
香巧的声音愈发的低,“香巧看到他的笑容仿佛是看到表少爷在对着香巧笑。”话落,音中似有微微哽咽。
“哎~”子漩微微叹气,她就是担心这个,阿暄她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坏心,而香巧她亦正愁无从托付,若是能将香巧托与他,那她将来亦能安心离开,只是不知阿暄的身份,如若真的是皇子,那么香巧终究还只能是宫女。
她,究竟该如何下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