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之仪第一封信的时候,子漩终于稍稍宽了心,虽然对于遣她出去心中还堵着一口气,之仪终究还是惦念着她的。
香巧使劲伸着脑袋想要看清子漩手中那张薄薄的纸,一个愣神,却见子漩的手忽的一动,那张纸片随着风悠悠的的落到了香巧手中。
“小姐。”香巧赶紧接住那还在半空中飘着的纸片,**的哚了哚脚,红着脸低声道:“奴婢不识字。”
子漩心底一乐,她哪能不知道她不识字呢,只是看她那急迫的心情,想存心戏弄一下罢了,回头见香巧涨的通红俏脸,不禁大笑出声。
笑着笑着,蓦然的感觉有湿意在脸颊两旁晕开,云裳,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了,每次如意过来,她问及原因,如意亦总是用脱不开身推脱,她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真的就要这么生分了下来么?
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内殿。
还未到夏季的时候,雨却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子漩静静的趴在窗口,看着从半空中掉落的雨珠,在她眼前形成一道密密的雨帘,仿佛将她与外面的世界生生的隔开。
竹清送午膳进来,见子漩又是坐在窗前发呆,笑着道:“这雨下的人心里都犯着愁,不知道何时才会停?”
子漩走至桌旁,缓缓坐下,“人心里不痛快了,这雨下或不下还不都一样,不过是借着雨发发痴罢了。”说着,似又想到自己,不也就是这么个状况,想到与云裳的别扭,竟是皱起了眉,又愣了神。
有隐约而急促的扣门声和着雨声传来,听着不甚分明,子漩疑惑的看向竹清,她亦是摇摇头,不知这个天气谁会过来。
正想着,却见找凝珠已经冒着雨小跑着过去开了殿门,子漩远远的见她在门口与门外之人说了几句,然后一侧身,让门外的人进来,将他安置在正殿内,只身往她寝殿走来。
子漩有意无意的扒着口中的饭,心中却是想着该如何解开与云裳的这个结,或许真的是不该提的,换了是她,也会不开心的吧!
“娘娘,”竹清轻轻唤她,子漩微微抬头,以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凝珠说只是一个迷了路的人,正巧走至咱们宫门口,便冒昧扣门借个地方避下雨。”
“恩,即是这样,等雨停了再让他走便是,让凝珠管好下面的人,千万别说漏了什么!”
“是,奴婢知道了。”看着竹清退了出去,子漩的思绪便又飘远了,贝齿咬着手中的银箸,却不知该想些什么。
“秀色掩古今,傲梅羞玉颜(1)!”一道柔和的嗓音打断了子漩的思绪,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到凝珠将一着浅青色长衫的男子推出了殿门,她只能看到那男子颀长而清瘦的背影。
转过眼眸,发现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香巧推门而入,怪责的道:“来了一个酸儒人,没有叨扰到小姐吧。”
“皇宫里哪能来什么酸儒人啊?”子漩笑道,“怕是哪宫的皇子吧,不巧走到这角落里来了,不用理他就是。”
“恩,香巧知道了。”看看子漩的脸色,又小心的问道:“云裳姑娘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来了,小姐与她闹别扭了吗?”
子漩的脸色蓦的一变,算是闹别扭吗?或者不如说是太子之争的战争已经波及到了她们身上。
耳畔响起那久违的激情乐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云裳的情景,是那般的令她欣喜,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现在又归向同一处,这是否就是缘分。
“漩儿,我都不介意,你怎会这般介意?”
“漩儿,爷是大气的人,会怜惜你的。”
“漩儿,不管你去哪?我都与你一起。”
“漩儿,你我两人,若能有一人是幸福,也是好的。”
“漩儿…”
那声声漩儿不停在耳畔回荡,云裳娇媚的嗓音,柔婉的性子,对爱情的执着,还有对她的关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她怎么可以忘掉,又怎么忘的掉?
犹记得她说出那句“姐姐,我好累”的时候,云裳那变的坚定的神色,子漩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云裳,我究竟欠了你多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该是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