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还算是比较快乐的童年,家里有两个孩子,弟弟虽然比我小,也比较受宠,可是我依然很是快乐。可能那时候我的快乐不过就是有的吃有的穿有人疼吧!家里情况还不错,一年到头种的庄稼够一家人吃穿,尽管是粗衣淡饭,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算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只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5岁那年,母亲带着弟弟回了娘家,那时我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说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明白。母亲走后,父亲便不再管我,他终日酗酒,和其他女人鬼混,而我则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那时的我异常的思念母亲,可是我心里也隐隐知道,母亲不会回来了,只两年不到的时间,父亲便过世了,离开的时候很狼狈,我连一具薄皮棺材都买不起。隔壁的大婶甚至建议我去卖身葬父,我为什么要去?既然他不是一个负责的父亲,我也不愿佯装孝女,那个时候的我思想很偏激,我想即使我身上有钱,我也不会给父亲买棺材而会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即使人家说我不孝。可是如果我连自己都无法养活,还如何谈得上去尽孝。”
“你父亲在你7岁的时候就死了,那我听香巧说你这次回去是…?”
疏荷看着子漩,不介意的笑笑,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苦涩:“父亲死后,我的日子反倒是舒服了,不用在填饱肚子以后还要想着如何去面对父亲那令我厌恶的满身酒气。其实孤身的日子并没有过得很久,母亲很快的就回来了,带着她新嫁的丈夫和一个小妹妹。我没有怨恨母亲,她的回来使我又享受到了家庭的关爱,新的父亲憨厚耐劳,对我也像是亲生的,弟弟妹妹也很听话,作为家中的长女,我开始学着帮父母承担一些简单的家务活,日子贫穷却快乐。那个时候我才在邻居隐约的话语中知道了母亲当时离开是因为父亲的穷风流,邻居们都很看不起母亲抛夫另嫁,可是我却以母亲为荣,我不懂得什么贞节牌坊,我只懂只有填饱肚子,只有一家和美才能生活得快乐。”停了一下,她的思绪似乎陷入了深远的回忆里,“尽管父母亲很努力的耕田劳作,旱灾却不会因为他们的辛劳而却步,那一年的旱灾来势凶猛,庄稼几乎是颗粒无收,我家的那几亩薄田也不例外。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把幼小的女儿送到村外的大户人家去做丫鬟,我知道母亲很为难,十岁不到的我替母亲做了决定。妹妹还小,而且她是继父唯一的孩子,所以我跟着村里的长辈来到了莆田。”疏荷把头埋到膝盖里,子漩无法辨别她是否已经后悔她年少时作出的这个决定。
“那时侯老爷刚好要为小姐找一个护卫,和我一起去的是个男孩子,长得又瘦又小,身形单薄如同小女孩。只是因为他是男孩,所以我根本连和他竞争的权利都没有。我不服气,在离开江府的时候,我不知是想着了什么,竟然把那男孩从江府门前那个不高的台阶上推了下去,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台阶下哭泣的男孩子。老爷最后把我们两个都留下了,让我做了护卫跟着教习师傅学武,那个小男孩,”疏荷突然笑了一下,“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小男孩其实和我一样是个女孩子,只是因为太小,没有人家要她,所以才打扮成男孩,她就是香巧。”
子漩有些了然,她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疏荷和香巧的性格差了那么多,感情却是异乎寻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