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偏殿与云锦殿中的任何一间都不一样,就子漩眼力所及,这样的一间空殿除了有什么掩人耳目的特殊作用,是不会有其他的用途的。
殿不是很大,不过却显得很宽阔,周围的墙壁上挂的都是一副副画工细致的画像,上面无一例外是一态度雍容、气势慑人的女子,从年轻到年老,表情、神态皆是描画的生动传神,身上的服饰以及发上的那顶发冠也随着年龄的增长从妃饰到后饰最后变成了皇冠,子漩凑近而看,在每副画的右下角,果然写着一行小小的篆体字,上书则天顺圣皇后武氏。
子漩心下冷哼,这武惠妃仗着玄宗的宠爱,胆子大过了天,竟然敢在自己的殿内设此大逆不道的偏殿,好,我本不想与你为敌,既然你非要步步相逼,今**麟子漩就在这椒景殿结束你这一生的宠爱。
子漩还在兀自愤恨,那边蝶舞已经找到了密室的入口,她轻轻的移开了一副挂的较高的画,敲敲后面的青砖,里面便传出空荡而清脆的回声。
子漩赶紧上前,推了推那方青砖,青砖却是丝毫不动,想到被带走的之仪,心里不禁有些焦急,不禁泄气的狠狠的拿脚踹了下那扇应该是密室入口的青砖,而后拿手护住微微有些涨疼的小腹。
蝶舞见子漩的脸色有些发白,再一看她捂着肚子,赶紧上前扶住她,“娘娘,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回云锦殿等陛下回来再说吧!”
子漩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劲,刚想要说话,抬头却发现那方推不动青砖不知什么时候竟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子漩忙作势示意蝶舞不要出声,拉过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密室。
密室前方不远便能看到有灯光透出,显然应该有人在,有极轻的说话声在空旷的密室中回响,令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有轻微的呻吟声沿着亮光的门缝泻了出来,接着便是武惠妃无力却依旧不失威严的嗓音,“你只要依着本宫的意思做了,就无须吃这么些苦头了。再这样下去,本宫瞧你可是撑不过明日的。”
子漩浑身打了个激灵,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捂着嘴,强烈的压制着嗓子眼越来越浓重的腥味,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跑了过去。
“咚”一声,子漩狠狠的将那扇门推开,撞在青砖的墙面上,发出沉重而刺耳的声音,屋中包括武惠妃在内的等人皆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对于她能找到这个密室难以置信。
而武惠妃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本因病魔纠缠而充满病容的脸在见到子漩的那一刹那竟更是煞白如雪,口中喃喃自语,“梅精,你如何寻得入口……?”
子漩没有去理会武惠妃,她冲上去想要解开之仪身上的束缚,手却是不住的颤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碰着她身上的伤口。
之仪被铁链锁在墙壁上,身上满是凌乱的鞭痕,长发湿湿的贴在脸上,眼神已有些涣散,在手腕处有一些已经干涸了的血迹,那应该是在挣扎的时候被铁链磨破所致;在她的脚旁,放着一个水桶还有一个燃烧着的火炉,里面有一个被烧的通红的大概指甲盖大小的火钳,子漩清楚的看到,之仪左手的一个指甲已经被拔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深的烙印,十指连心,子漩无法想象之仪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子漩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微微的晃了一下,她赶紧就势靠在蝶舞的手臂上,眼神犀利的望向武惠妃,“惠妃娘娘,我想你要比我更清楚,在宫中私设刑房的后果!!”
武惠妃被子漩的眼神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说出的话都失了平时的气势,“我…本宫执掌后宫,当然……有权利过问后宫**之事!”
子漩刚想再问,那股强烈的眩晕感又涌上心头,感觉自己的小腹似有什么要落下,一阵一阵的疼,她强行忍住,逼近惠妃,“你无凭无据,诬陷本宫,还私自搜查云锦殿,让侍卫随意进入本宫寝殿,又强行带走本宫殿内的人,严刑诱供,武惠妃,你就那么迫切的想要做第二个则天顺圣皇后么?”
“你……”武惠妃又惊又吓,一步未退开,惶然的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早就没有血色的脸似乎又白了一分。
然而子漩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依旧一分分的逼向她,眼见着惠妃的椅子就要倒下,门口隐隐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推门而入的是凝珠,后面紧跟着的便是玄宗,子漩睁大眼看着跟在玄宗身后的白色衣炔闪进了眼眸,心蓦的安定下来,一直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了下来。
被逼的没有退路的惠妃神情委屈的看向玄宗,抢着请安,可是玄宗没有理她,眼神关切的望向子漩。
子漩转过身,刚要请安,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