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漩适时而入,低了低身子,笑道:“陛下舟车劳顿,也不知道先歇息一下就赶着处理政务,臣妾是不是影响陛下了啊?”
玄宗望了眼武惠妃,转头对子漩道:“朕正想着要吃梅卿亲手所制的精致糕点,看来梅卿真是了解朕啊,快快,到朕身边来。”
子漩应了声提了食盒走向玄宗,路过玄宗身旁时感受到惠妃充满恨意却又隐忍不发的眼神,只微微一笑便直接走过,坐至玄宗身旁打开食盒还不忘对站在下面的惠妃道:“姐姐要不要一起用一些呢?”
惠妃充耳未闻,低下身,对玄宗福了下,“臣妾先行告退了。”说着便退了出去,留下带着若有所思笑容的子漩与皱着眉的玄宗。
子漩楚楚可怜的回头,无辜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朦胧的泪,“臣妾是不是做了什么令得姐姐不快啦?”
玄宗拍了拍子漩的手,“没有的事儿,可能真的是朕太宠她,给予她太多的承诺,来,陪朕用一些糕点。”
“是,”子漩愣愣的回神,却止不住自己的思绪越飞越远,曾几何时,惠妃也该和玄宗有过这般琴瑟合鸣的时光,究竟是什么使得皇家的爱情中只余索取与算计,她与享,最后也会变成这样么?
洛阳的生活与长安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差别,不过是从一个正式的宫城搬至了避暑的行宫,犹如给金丝雀换了一个应季的新鸟笼一般。
不过那是对子漩而言,反观玄宗,倒是很享受在洛阳的生活,几乎夜夜在宿羽台上宴请群臣,而对于承诺子漩见云裳的事儿似是抛到了一旁;而夜夜留宿宿羽宫的玄宗使得惠妃在东都的风头一时无人能及。
子漩倒不是很在意受宠的问题,她心里很清楚,玄宗是因为宴会上喝醉了而不得不宿在宿羽宫,至于上次在合壁宫门口听着的那一句话,她想应该就是关于太子之位的,现在的太子还没有废黜,武惠妃却已是迫不及待了。
“陛下现在在哪儿呢?”子漩啐着梅汁,随口问着站在一旁的蝶舞。
“在和殿下们狩猎。”蝶舞瞧着子漩有些闷闷的神色,小心的提议道,“忠王殿下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狩猎,娘娘要不要去瞧瞧,现下宫中应该是在围猎场伺候着呢。”
子漩看看蝶舞,笑道:“小丫头倒是挺能揣摩人心的嘛,那就随本宫瞧瞧去吧。”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去。
黄女宫往东走不过几百步,便能看到位于禁苑东南最有名的凝碧池;凝碧池南北三里,东西五里,池中假山上建有凝碧亭。
子漩沿着凸浮于水面上的石块往池中的凝碧亭走去,站在亭子中间,仿若置身在一片花海中,池中连片的芙蓉花在蒸蒸热气中散出淡雅的清香。
满池的碧水称着娇艳的粉色花朵儿,掷一粒小石子儿进去,便能看到反着阳光的湖面上漾起层层涟漪,一如她固执而倔强的心。
蝶舞在一旁看着子漩的动作,不解的问:“娘娘不是要去凌波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