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疲态的李嗣升在竹清与竹沁的伺候下换上朝服,看了看竹沁,顺口问道:“刚才你来的时候被人瞧见没?”
“没,”竹沁轻声回道,“奴婢很小心的,在宫门时也没侍卫盘问,下轿时奴婢也只说是云锦殿的掌事竹清,替梅妃娘娘出宫送人去了,反正奴婢和姐姐一母同胞,没人能分得出。”
“恩,不管怎样,这宫中到处是惠妃的耳目,还是小心谨慎的为好。”
“是,”竹沁帮李嗣升最后整了整衣袍,躬声道,“奴婢下次会更小心的。”
正说着,竹清端了一杯上好的“蒙顶甘露”进来,笑道:“殿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这是圣上前儿个赐下来的,据说还是‘贡品’。”
李嗣升笑着接过:“还是清儿了解我,知道我喜蒙山茶的味儿,你这么一说,倒好象是我沾了漩儿的光。”
竹清笑道:“王爷可是笑话奴婢,奴婢可没这么意思。”说着,见李嗣升心情不错,试探的道,“王爷其实昨儿个不必非来不可,宫中人多口杂,万一被人瞧见……”
李嗣升抬头看了竹清一眼,竹清赶紧截了话头没敢再说下去,他放下茶杯,走到床边点了下子漩的额头,这才往侧门走去。
“昨天晚上她心情肯定不好,我若不来,她定又是要胡思乱想的,”说着,又看了眼竹清,“你不用跟着了,回去伺候娘娘吧。以后记着不该你问的事不要问。”
竹清自知自己刚才失言,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停住了脚步道:“是,奴婢知道了,以后定谨言慎行。这伙儿正是上朝的时候,王爷出门的时候多加小心。”
见李嗣升点头应了,竹清看着他与竹沁的身影出了侧门,又谨慎的查看了下周遭,确定没人瞧见这才折身回了内殿。
一觉睡来,分外香甜,看向室外,发现早已是阳光充足的正午时分了,懒懒的展了展身子。
香巧端了漱口的金盏瓷杯进来,见着子漩坐了起来,便笑问:“娘娘不再睡伙么?适才下朝以后陛下过来了,见娘娘睡的正沉,便没让我们喊您。”
“是么?”子漩淡淡的反问,在意的只是玄宗有没有发现李嗣升的痕迹,现下听香巧这么说,估摸着是不会碰上的。
香巧接过子漩漱口的杯子,有些出神,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子漩看着香巧,微微笑了下,也不催她,她了解香巧的心思,定是会忍不住主动跟她说的。
果不其然,香巧想了一伙,才慢吞吞道:“小姐,今儿个奴婢一起来,就发现园子里的梅花谢了大半。”
“什么?”子漩大惊失色,仿佛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急急披上外衣便往园子里去。
入眼依旧是丛丛粉白梅花,只是仿若打了霜的茄子,失了灵动的生机,每一朵都无力的耷在枝头,随时都会脱枝而落。
子漩顿时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若不是身后的之仪,只怕一下就要跌到地上,忍了一夜的泪终于落下,“云裳,对我来说,本不是那么孤寂的长安已经失去了意义,你的离开终于带走我身边最后一丝的温暖与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