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住的好好的,姐姐为何突然的要去洛阳。”甫一坐下,子漩的问题便紧随而来,带着一丝不可理解的薄怒。
云裳娇俏一笑,眉眼中俱是妩媚,道:“你瞧,入宫不过月余,就已与独宠多年的惠妃俱列三妃,且能得恩出宫,可见皇上对你还是颇有几分宠爱的。”
“可是姐姐,”子漩急急想要解释,话未出口,便被云裳打断。
伸手掠过子漩垂于耳际的碧玉耳铛,云裳莞然一笑:“来长安的初衷是为了陪你,可是现下我们隔着一道宫门却不异于千里之程,我望着那道宫门亦是枉然。忠王殿下应能护佑于你,我自能安心了。”
提及李嗣升,子漩眼前有一瞬的恍惚,脸颊却是不由的浮现笑意,“我与他,不若姐姐与忠嗣大哥那般有希望,终究隔着太多的礼仪孝义,时间久了,只怕情也就淡了。”说着,紧紧拉着云裳的手,眼神期盼,“姐姐,不要走,好么?虽然我们无法见面,可是我仍然能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
云裳轻轻垂下眼睑,虽然没说什么,子漩却猜到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姐姐定是有心事,不要瞒我了。是忠嗣大哥待你不好么?”
一抹轻愁浮上眉梢,云裳笑着反问:“妹妹以为什么是好?纳我为妾,给我锦衣玉食却犹如笼中之鸟的生活便是好么?”
子漩忽的沉默,良久才极其小声的说道:“妹妹我现在又何尝不是笼中鸟?”
云裳哽住,知自己是不小心触及了子漩的伤心事,不得不小心开口:“你与我是不同的,尽管身于宫中,你还有忠王殿下,不是么?而我,一旦入了将军府,或许以后最喜欢的舞蹈便不可再轻易触碰,那我活着,还有何意?”
“姐姐,是我太自私了么?”
云裳拍拍子漩的手,发自内心的笑了,“你我姐妹一场,还需说这些生分的话么?我也只是去一段时日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传说洛阳牡丹甲天下,我不过是想去瞧瞧而已。”
“那你答应我定会回来。”子漩如一个小女孩急急讨要云裳的承诺。
“当然,”云裳点头,神色坚定,“这儿有你在,想明白了我自会回来,绝不独留你一人在长安。”
子漩松了一口气,笑道:“既是这样,那漩儿也就放心了。不过姐姐独自一人孤身在外,什么事都要注意着点,到了洛阳怕是要没人照应了。”
“勿需为我担心,河南府土曹杨玄珪杨大人与爷素有交情,我去了洛阳就先寄住杨大人府上。”见子漩安了心,云裳又道,“我的事你也已经都安心了,现下,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你的事儿啦?”
子漩俏脸一红,声音细若蚊吟:“姐姐想知道什么呀?我难道还有什么事儿会瞒姐姐么?”
云裳可不打算放过她,语气带着揶揄:“你与忠王殿下心意互属本是好事,只是在宫中频繁相见,总有一日要被旁人瞧出破绽,”顿一顿,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听说惠妃已视你如眼中钉,肯定是要千方百计的寻你的刺儿,万一被她发现,这欺君之罪轻易怎避得开去?”
子漩叹气,语气无奈:“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已入了宫门,便定是要不惜一切的为他夺得那方宝座,爱与恨皆都由不得自己了,要能在玄宗身旁说上话,我定是要和惠妃争上一争的,否则不单单是我自己要落于人后,恐怕还会连累到他的前程。”
云裳亦是无奈,话语间,似乎连心都隐约变得沧桑:“来到唐朝,由不得我们自己,现下所做的一切,亦由不得我们自己,真不知道我们能够选择的还有什么,,难道真的只余下生死才能由得自己做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