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粉色的窄身襦衣,有着大大的圆领,露出子漩曲线优美的脖颈以及平滑的锁骨;细致的对称翻折领,既端庄又不失妩媚;长长的曳地石榴褶裙,衬出匀称而纤细的身量;裙脚边绣着粉白相间的梅花花样,深棕色的枝一直蔓延至腰间,与袖口上的梅花似又连成一片,举手投足间便似能闻到梅花淡雅的香气从鼻间漫过。
精致的五官细细描画,细长娥眉,樱桃檀口,胭脂的颜色掩住了略显苍白的脸色,为双颊添了仅有的一点娇媚,额头上贴上了梅花状的金箔花钿,顿时令双眸都染上点点光辉;如云的乌丝盘成了雅致俏皮的侧髻,仅在发丝间簪一只七彩的琉璃步摇,长长的琉璃坠子直垂耳际,在脸旁划出一道流光溢彩。
绵长的裙摆下露出的是一双镶着夜明珠的高墙履,前方高出的长方形鞋尖上是一颗透明的夜明珠,若在白日只会以为是极其普通的一粒珍珠,可在夜幕的映衬下却是熠熠生辉,光芒远胜微弱的烛光。
李嗣升说这是前些时间朝鲜进贡的,仅此一双,当时唐玄宗正在书房和他们讨论西南的战事防御事宜,想也不想,便对身边的高力士说“将此履赐与新选之妃”,可见唐玄宗对子漩已有了超于旁人恩宠。
一切都打扮的停当,当子漩踏出房门的一刹那,清晰的听到了从旁人口中溢出的抽气声,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美貌,只是将来这绝世的容貌为她带来的是福还是祸却是不得而知。
房中温暖如春,可是她的心却与房间外一般寒冷,厚实的狐毛裲裆(1)披在肩上却依旧挡不住全身蔓延的寒意。
踏入轿中的那一刻,子漩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回头了,骑在马上同样出色的两个男子以同样的表情望着她,是无奈?是后悔?这一刻,她已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以后的命运不再由她自己了,她在宫中的生存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为了她爱的那个人,为了她无力也无法去改变的历史。
厚重的宫门打开又再关上,从此这道宫门隔开了她所有的眷恋与爱恨,她将独自一人带着两人共同的爱在这里孤独的生活下去,至于将来,她已无力再去多想,只盼今天的选择不会令自己后悔。
注释:
(1)裲裆(liǎng dāng): 是一种套穿于大袖衣的外面而不遮掩大袖的短袖外套,亦有绣花裲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