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白也一直纳闷,不知道当年他妈妈到底看中他爸爸哪点了。听班主任说当年他妈妈所有追求者中,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爸爸要强。当然,这也不排除班主任是因为嫉妒而有意贬低他爸爸。
有一次他忍不住问奚母:“妈,当年你究竟看上我爸哪点了?”
奚母笑着说:“哪点都看上了呀,人长得帅,又有正义感,虽然时时冷着个脸,但关键时刻却非常柔情。”
奚白忍不住笑:“我爸帅吗?一点都不觉得。”
“我说的是他年轻的时候,我和你爸认识那会儿,他刚从部队退伍回来,穿着军装,带着军帽,简直英气逼人,好多女孩子喜欢他呢。”
那时候奚母跟着乐队在一家酒吧唱歌,奚父每晚都会光临酒吧,坐在一隅注视着奚母,等到奚母下班回家的时候,他又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直到她到了家才转身离去。
有一天奚母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回身望着奚父。奚父也停下脚步,静静的望着奚母。
两个人就那样彼此对望了很长时间,奚母又好气又好笑,向奚父轻轻招手。奚父不疾不徐地走到奚母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奚母。
奚母仰起脸望着奚父,问:“你干嘛每天都跟着我?”
奚父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娶你做老婆。”
奚母脸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嗔怪埋怨,哪有这样直接的,最起码要先约人家看看电影喝喝茶,彼此了解了解吧?
奚父仿佛猜到了奚母心中所想,说:“我是个军人,不会拐弯抹角,我就是想娶你做老婆。”
奚母气得跌足:“谁要嫁给你了!”转身就跑,听到奚父在身后说:“我就认准你了,非娶你不可。”
奚母回过头望着奚父:“我就不嫁给你,你又能怎么样?”
奚父望了奚母一阵,然后转身走了。
奚母以为奚父放弃了,心中还有点惆怅。谁知第二天一早奚父就提着礼物上门了,见到奚白的外公外婆先是很郑重的鞠了两个躬,奚白的外公外婆都是一阵莫名其妙。
鞠完躬后奚父笔挺的站着,一本认真地说:“我是来提亲的,我想娶你们的女儿做老婆。”
奚白的外公外婆一阵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奚父向两位老人家保证说:“我以军人的名义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们的女儿好,绝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砖头,随意的一掰就掰成了两半,然后接着说:“如果我让她受到了一丁点委屈,就让我像这块砖头这样,死无全尸!”
奚白的外公外婆被奚父这气势给吓着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奚白最初听妈妈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对爸爸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句话,真是太牛逼了!他哪儿是去提亲,简直就是去抢劫嘛。
不过结果倒是出人意料。奚母躲在房间里,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将那一切看见眼里,听到奚父的话,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奚白的外公外婆也不好直接拒绝奚父,只得推脱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婚姻大事不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还得看我们的女儿是否愿意。”
奚父早就看到奚母躲在房间门后,听奚白的外公外婆如此说,就将目光投向了奚母。年轻时的奚母也很调皮,向奚父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关上了房间门。
奚白的外公外婆看在眼里,相视一眼,不禁在心里叹气,看来自家女儿是有意应承这门亲事了。于是招呼奚父坐下,开始详谈。
奚父当了几年兵,养成了风风火火的性格,对于结婚这件事也不磨磨蹭蹭。无需奚白的外公外婆多问,直接将自家的情况说明一番,连家里有几头猪几只鸭都一一讲述明白。
奚白的外公对这个未来女婿的第一印象就是坦坦荡荡,他老人家早年在政府机关工作,见多了勾心斗角,阴险狡诈的人,因此对奚父的性格十分欣赏,私底下对奚白的外婆说:“小雅嫁给这么一个人,不见得会大富大贵,但至少能安安稳稳,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奚白的外婆有些担心:“可就是脾气太硬了点,怕他给我们的女儿气受。”
奚白的外公笑呵呵地说:“我看不会,一物降一物,我们的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事实证明奚白的外公眼光很准,奚父在奚母面前永远是服服帖帖的,奚母往东,奚父从来不敢往西。在奚白的印象里,爸妈从未大吵大闹过,不过就是有时为了他拌两句嘴,爸爸会千篇一律地抱怨“慈母多败儿”,妈妈将眼一瞪,爸爸立马会乖乖的闭上嘴。
“年轻的时候梦想着做歌星,后来和奚白他爸爸结婚之后,就觉得其实相夫教子也蛮好的。”奚母对程月华说。
程月华深以为然地点头:“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大的梦想应该是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奚母欣慰:“难得你这么年轻也能这么想,以后谁能娶到你真是天大的福气。”说着去望奚白,奚白装没看到。
稍晚一些他们去外面吃饭,中途程月华去了趟洗手间,奚母对奚白说:“月华是个好女孩。”
奚白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答话。
奚母接着轻声叹气:“看得出来她的家庭也非同寻常,齐大非偶啊。”
奚白不由笑了:“妈,你不用担心,我和她没什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奚母笑着摇头:“当年你还不是说和晓莹是普通朋友,结果呢?”
“妈!”奚白不悦的嘟了嘟嘴,“你怎么老是揭我的伤疤,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臭小子,”奚母笑着横他一眼,“小心我揍你啊。”
“妈,其实我……”奚白想和妈妈说卢飞雪的事,但话到了嘴巴,又吞了回去。
奚母啧了一声,说:“你一个大男生,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你这性格不像我,也不像你爸,倒是像你舅舅多一些。”说到舅舅,奚母忍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