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白一开始是装醉,后来酒劲上涌,是真的醉了,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推他的肩膀,他听到卢飞雪说:“行了,别装了,他们都走了。”
奚白睁开朦胧的睡眼,有些茫然地说:“哦,啊,他们都走了。”
卢飞雪望着他:“你不会真醉了吧?酒量那么差劲?”
奚白甩了甩头,笑着说:“我本来酒量就不好,今天算是超常发挥了。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卢飞雪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走了你怎么办?”继而又笑嘻嘻地说:“你现在可是本宫的人了,我要对你负责。”
奚白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恩……刚才……唔……”
卢飞雪含笑望着他:“你想说刚才是在开玩笑,不能当真是吗?”
奚白连忙点头。
卢飞雪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高高举起:“看,这是什么?”
奚白摇头:“不知道。”
卢飞雪抿嘴一笑,提醒他:“这是你大一的时候写给我的欠条。”
奚白恍然大悟,他都差点把这张事给忘了。他笑了笑,说:“想了一年多了,终于想到要什么了吗?”
卢飞雪微笑点头:“恩,想到了。”
“要什么?”奚白有些担心她要的东西太过贵重,自己会因此而破产。
卢飞雪媚眼如丝的看着他,不语。
奚白心头一阵发热,强装镇定:“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卢飞雪勇敢地说:“我想要你,我想做社长夫人。”
嘎!真是够勇敢,够直白的!奚白仿佛被吓到了,怔怔的望着她。
卢飞雪缓缓收敛起笑容,目光逼视着他:“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白纸黑字,你逃不掉的。”
奚白终于笑了起来:“我几时说过不认账了,只不过来得有点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而已。”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想要我?”
卢飞雪轻哼:“本宫金口玉言,毋庸置疑。”
奚白深深叹气:“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林裕姝忍不住好笑:“其实那时候你心里乐开了花,对不对?”
奚白微笑摇头:“也不完全是开心,更多的是感觉到惶恐。”
“有什么好惶恐的?”
“因为我始终觉得她太好了,怕自己配不上她,怕她和我在一起会被人嘲笑,怕她有一天会后悔和我在一起。”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的不自信。”
“自信也是分场合的,”奚白笑,“在某些人面前,你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卑微。”
“是吧,尤其是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难怪张爱玲会说,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
“是的,你会因为爱一个人低到尘埃里去,但却不会有人低到尘埃里去爱你。”
林裕姝轻轻叹气:“这话说得真让人难过。”
“我和卢飞雪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为未来做计划,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毕业后奋斗两年,攒足了钱就去马尔代夫举行婚礼,然后再奋斗几年,买一所海边的房子,每当黄昏的时候,我会坐在海边,吹着海风,弹着吉他温柔的给她唱情歌。她会用画笔画下黄昏的美景,画中有我、有她,我们幸福的依偎在海边,看潮起潮落……”
可惜,这一切因为卢飞雪的离开,成了一场永远实现不了的梦。
那晚奚白和卢飞雪走出餐馆,卢飞雪主动拉了他的手。他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问:“飞雪,为什么选择我?”
卢飞雪笑着说:“因为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
很实在的回答,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开心才是唯一的而且最最重要的事情。
几天后的星期六,一早起床才发现外面在下雪,地下已经垫了厚厚的一层。
由于冬天天气寒冷,社团活动已经取消。奚白打算在寝室复习功课,准备期末考试。
九点左右卢飞雪打来电话,一接通她就对奚白喊:“救命啊!”
奚白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你怎么啦?”
卢飞雪哭诉:“我们在操场打雪仗,她们都欺负我,你赶紧来救我。”
奚白吁了口气,哭笑不得:“是,皇后娘娘你坚持住,朕立刻就到。”
他跑到操场,看到卢飞雪室友正在追赶她,卢飞雪一边尖叫,一边闪躲着跑,偶尔回身还击。她看到了奚白,立马向他跑去,口中喊着:“小白子救驾!”
小白子?她不是应该喊“皇上,快来救臣妾”吗?
奚白无语的摇了摇头,笑喊道:“皇后娘娘莫慌,微臣来也!”跑到卢飞雪身前,张开双臂护住她,几个雪团飞来砸在他头上,他顿时满头满脸都是雪花。
卢飞雪的室友一阵开怀大笑,卢飞雪躲在他身后,趁机扔出一个雪团,正中正在大笑的室友额头,卢飞雪开心得跳起来。
室友们又发起攻击,奚白像座山一样挡在卢飞雪身前,默默的承受着雪团的蹂躏。
卢飞雪没好气地说:“傻瓜,傻站着干嘛?赶紧帮忙丢她们呀。”
奚白仰头,一派正气地说:“好男不跟女斗!”
可是做好男真的好难,几个回合下来,他全身沾满了碎雪,冷得他瑟瑟发抖。他回过头哀伤地对卢飞雪说:“皇后娘娘,微臣实在顶不住了,你多保重!”
然后他跑到一边去,手舞足蹈,跳上跳下,试图将身上的碎雪抖干净。
卢飞雪失去了他的保护,又被室友们追得尖叫着到处跑。直到大家都跑得没了力气,才气喘吁吁的坐在雪地上休息。
奚白走过去说:“别坐在雪地上,小心感冒。”伸手将她拉起来,她顺势扑进他怀里。
室友们嘘声一片,笑着诅咒他们:“秀恩爱,死得快!”
卢飞雪笑着回敬:“你们没得秀,那才叫可怜呢。”
室友们爬起来要围攻她,吓得她赶紧躲在奚白身后。室友们见奚白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们,不由笑了起来:“瞧瞧,这就是有男朋友的好处,遇到事了往男朋友身后一躲,自有人替你遮风挡雨。”
卢飞雪探出头,调皮的向她们扮鬼脸,故意亲昵的从身后抱住奚白的腰。
单身的室友们受不了这种刺激,低声骂了几句,索然无趣地离开了操场。
卢飞雪的手冻得通红,奚白看见了,自然而然的牵起来捧在手心里,低头朝上面呵暖气,轻轻的揉搓着,有些责怪地说:“你看你,也不知道戴个手套就跑来玩雪,要是感冒有得你受的。”
卢飞雪嫣然笑道:“哪有那么娇贵?你忘了我是在雪天出生的吗?雪就像我的亲人,见到雪我就兴奋。”
奚白将她已经暖和的手放进自己的棉衣口袋里,又牵起另一只来暖和,问她:“你的室友好像专门针对你一个人,你怎么得罪她们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奚白十分费解,“关我什么事?”
“因为他们都单身,就我一个人有男朋友了,他们说我是叛徒。”
奚白失笑:“那还真是我连累你了,好愧疚啊。”
卢飞雪笑眯眯地问:“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奚白笑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肉体,你喜欢就拿去吧。”
卢飞雪撇嘴哼了一声:“早晚都是我的,我才不心急呢,我要你背我去后山看雪。”
奚白疑惑:“现在吗?”
卢飞雪点头。
奚白奇怪地问:“这里不可以看吗?为什么非要去后山?”
卢飞雪妩媚的笑了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不觉得在雪中接吻是件很浪漫的事吗?”
奚白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醉人幽香,耳根熟软得几乎化掉,不由心神荡漾,一颗心砰砰直跳,他羞怯地笑了笑:“可是……这里也可以啊。”
卢飞雪娇声道:“这里会被人看到,人家会害羞嘛。”
奚白一阵热血上涌,终于全线溃败:“好!我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