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的背面，一对阴阳鱼正缓缓地游着，制造着一丝丝的温热。
莫尘却发现眼前不再有灵体的出现，仿若是极害怕那件白衫一般。
他就脱下了这白衫仔细查看，但一无所获。
一股阴森森的寒气袭来，莫尘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小蝴蝶依然在他的面前，悠哉悠哉地上下翻飞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股寒气的存在。
莫尘再次披上了白衫，立定在了原地。
小蝴蝶却是一直向前飞去，没有等过莫尘。
看着离去的小蝴蝶，莫尘的心中不免难受了些许。
随即释然，暗道：“既然它不想跟着我，我又何苦硬生生地挽留？”
莫尘当即席地而坐，想闭目养一会儿神。
地上，有什么东西。
黏黏的，稠稠的，可小蝴蝶已然远离，且颈间的长命锁不再发光，莫尘只得打消了看一看这些像液体一般的东西是何物的念头。
但还是很不舒服。
因为这些粘稠的物体令莫尘回想到了因被梦魇藤攻击所受的伤，之后半凝固的血液。
想到了血液，莫尘忽然发觉自己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忽然感觉有些不妙，莫尘就立刻站起了身来。
此时，伴着莫尘的动作，他颈间的长命锁开始微微地泛起了光芒。
照亮了这一片区域，也令莫尘的脸色愈发得阴沉。
他所猜的没错，那些粘稠的物体，就是血液！
但这血液又似乎非同一般，不会沾到人的一副上，只是会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
不，准确地来说，是莫尘身上的白衫非同一般，可使血液这类的污物不黏在上面，也可使灵体退散。
莫尘低头，再次端详着那件白衫。
顿时大感熟悉。
因为这白衫，正是灵幽先前所披的，衣物！
本应没什么大用的衣物，在莫尘回忆起灵幽那将其紧紧裹住的模样后，忽而灵光一现：莫不是这衣物，有何玄妙？
再次观察，却仍一无所获。
莫尘只知道自己或许得了件宝，却不知这宝又有何用。
像是空守宝山之辈，莫尘倍感无奈。
他当即不再想这白衫的玄妙，而是继续漫无目的地赶着路。
这一次，倒是没有了什么意外，莫尘一路走得都很顺，于是，他的心中久违的孤寂，又一次涌现，让莫尘不自觉地心惊。
他想见到一个人，想看到一个活物，想同什么东西说说话……
他也思念起了莫家。
而后，自然而然地，他就想起了突然出现的墨殇。
却殊不知，墨殇已将莫家，给搅得不得安生了。
“莫云天，你确定你真不知？”墨殇的面色微沉，点向了芥子间头顶的那一名女子，“她，是什么？”
莫云天被一种无形的力束缚住，无法挣扎，只得用无比愤怒的目光瞪着墨殇，坚定地道：“我的确什么都不知——包括你来此的目的，和这一名女子！”
墨殇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对莫云天怎样，只是解了他一只手的束缚，留下了一些事物后，才拂袖离了这芥子间。
他回到了莫家家中，家主才能带的位置。
他的口中吐出了一串无法明晰的声音，转瞬间就已化作了一名女子的模样。
然后换上了女装，朗声道：“唤莫幻天进来！”
于是在几道微不可闻的散乱脚步声后，那一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清秀男子就走入了殿中。
“见过大人。”莫幻天俯身拜下，顺势敛去了脸上一闪而过的邪光。
墨殇定定地望了莫幻天一眼，开口道：“幻天，你现在可还记得过往前尘？”
莫幻天的脑海中一阵刺痛，眼前掠过了一道淡淡的人影，但终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眼底的邪光就瞬间消散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名少年应有的天真。
墨殇就坐在那儿，好整以暇地看着莫幻天不断变化的脸色。
莫幻天的面色一变又变，却终是抬起头，看向了墨殇，恭敬地道：“回大人，幻天，实在是记不清了。”
墨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那，你可还记得墨殇？”
莫幻天的面色挣扎，但还是泛起了一抹黑。
然后深深拜倒，面上衍化出了绝对彻底的谦卑。
他开口：“幻天记得。他是我的主子，也是将您托付给莫家的主子。”
墨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既然如此，你应该是明白我的身份了？”
“幻天明白。”
“那，为何还起这邪念！”墨殇猛地一拍桌，厉声喝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了？”
不等莫幻天开口，他就已被墨殇击晕。
在将被杀死的前一刻，墨殇顿了顿，终是舍不得自己花了大价值才将其记忆覆盖的试验品，只是随手找了一个芥子间，将其丢了进去。
然后换回了男装，俨然一名偏偏贵公子的模样。
他坐在了椅子上，指尖轻叩扶手。
苦思冥想，却终不得其缘由。
他不禁喃喃自语：“为何，为何这术能改了人的记忆，改了人的信仰，却总能将人的品行该劣！”
“大人，这是今年灵田的新茶，请慢用。”落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将茶杯放置在桌上后，本应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反而是看了墨殇一眼，劝慰似的道：“大人，有一件事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墨殇的心情烦躁，一挥手，道：“那就快快讲来，讲完就退下吧！”
落莫盈盈一拜，柔声道：“我听闻，人的信仰总是不变的，若是将人的信仰变了，那便不是人了。”
“所以就会性格大变？”墨殇若有所得。
“不知，只是我觉得大人应该需要这句话，告辞。”落莫再次一拜，转身离去。
“且慢，”墨殇浅抿了一口茶，“你的名字是——”
落莫却是早已离去，只留得墨殇在原地，暗暗失神。
“那么，源头便是他了！”落莫攥紧了双拳，默不作声地离开。
“这不是落莫吗？你去哪里了？”莫风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些淡淡的厌恶。
落莫一愣，当即将随身带着的易容物品抹在了脸上，扮作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的模样。
不等落莫的回应，莫风玄就径直掠过了她，冷冷一哼：“快离开我的面前吧！我看了就恶心！”
落莫垂下了头，跑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