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山脉络绵延起伏不断,群山形态万千,巍峨与秀丽在此都得能到良好的诠释,“山有扶苏泰有阿”,说的便是如此。
树木丛生,锦绣如堆,山岭高耸入云,参天大树如远古巨人屹立不倒,深深的壑谷宛若一条条潜龙,让人忍不住想看个究竟。
空中时不时有飞鹰在盘旋,犀利的鹰眼在寻找猎物,偶尔能看见大鹰如疾风般往下扑来,在它眼中只有猎物与生存,侠门基本不会有大规模狩猎,只是偶然会有个别弟子到深山中打猎。
行浅来侠门已经五年了,这五年打下了很好的基础,由于之前年龄小的关系,并没有成为侠门正式弟子,和普通弟子的儿女一样,算是预备弟子。
一如既往,行浅在山中练习侠客决后,回到家中吃上黄霜的爱心早餐。
黄霜在这五年时间里,为这个家做了太多太多,把以前所缺失的,基本完全补足了。但在她心中这些还不够,仍然感自己对不起行苍和行浅他们,因为有这五年相处,现在也只是有这种感觉,并不会再给自己压力。
张毅在这五年里,有一大半时间在外面执行任务,和黄霜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到比较少,对于这黄霜很坦然的接受。
行苍也知道张毅的心思,并没有让他去做任何见血的事情,但在江湖中,错综复杂的情况屡见不鲜,很少全部如人所愿,有好些山贼大盗死在他手中。
酒与剑是江湖最平凡之物,也是江湖最珍贵之物,从无名侠客到一代大侠,都离不开它,让人最不能忘怀的还是酒,因为其中有情,能不被感情所牵绊之人,就早已不是江湖之物。
白衣、长剑、淡酒,剑客多半喜欢这样,行命也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有时这样,反而会让他内心更为牵绊。
常青树下,并没有落叶来衬托行命的潇洒,一点淡淡酒香也解不开心中无名的缠结。
行浅慢步走来。
“叔叔,又坐在这里,不是为牵挂吧!哈哈!”行浅笑道。
“哈哈!”
行命笑而不语,牵挂?在他心中没有想过这个词,自己时常是有一种感觉,但是他明白,却也不明了。
行命忽然道:“浅儿,这五年该知道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马上就是申请成为正式弟子的日子。”
要成为侠门正式弟子是比较困难的,因为要求很高,无论是在武学还是在人品上要求都非常高,再加上一些特殊要求,让侠门预备弟子能成为正式弟子的概率不过十分之一。
侠门为江湖上最大门派之一,每年申请成为预备弟子的人都非常多,预备弟子只是个称号而已,和侠门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联。
预备弟子,其实就是填好自己名字和相关资料后,侠门核对完成,符合要求就成功了,只要不是不义之徒,年龄在范围内,基本就可成为预备弟子。
预备弟子,虽是成为正式弟子的主要途径,但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对侠门的一种认可,多数年轻侠客都会申请预备弟子,之后就再没有然后。
行浅三年前就是预备弟子,如今已经到了三流境界,有成为正式弟子资格,武学虽不是成为侠门正式弟子唯一途径,却也是主要路径之一。
侠最注视人的品德,因为这是侠门根基所在,同样是目的所在,成为预备弟子后,会有一年的考核期,其中重点就在其人品上。
其次自然是特长,无论是何种特长侠门都加以已收,以武学来说,要求二十岁之前能成为三流手,或者三十岁之前能成为二流高手,年龄过了三十则不再收取。
二十岁之前能入流成为三流高手,无一不是青年俊才,虽不是万中无一这般珍奇,但也称得上是百里挑一。
现在的行浅不靠自己身份,也完全可以成为正式弟子,怎么选择还是要看他自己。
即使,是面对自己注定要深入的江湖,行浅还是考虑了很久,这一次选择,将决定自己人生方向,无论怎么选择,都很难有退路。
行浅道:“叔叔,我早就有了选择,不是文,不是武,唯有侠。”
在行浅心中无论是江湖还是其他,都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侠道,或文或武,只是方式而已。
“哈哈,不错,侠道,出自于江湖,而能让江湖不在是江湖的之物。”
侠,这个字在行命心中有些沉重,自己年轻时也有想过,也有为之尽力过,不知为何,现在竟然有些淡忘它了。
听见行浅这样说,行命十分欣慰,但他喜欢行浅在这条路上走的自己好。
淡酒入喉,自然有清风拂衣,长发飘动,在渐下的阳光中流走过往。
行浅静静看着酒壶,这是第一次在饭桌外行命当着他面喝酒,从不喝酒的他,竟然也忍不住想尝一下当下壶中之酒。
风把酒味带入远方,但也带不进行浅鼻中,也带不进任何一个的心中。
真正喜欢酒之人,反而不会介绍酒给不懂酒的人,不合适酒的人,行浅身边就有这样的人,所以他不知道酒,更不懂酒。
行命看着行浅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还是让你看见了,这东西很奇怪,想离开时,它在,不想离开时,它反而不在。”
行浅听得有些不知所云,关于酒自己也知道一些,这一类的说法也知道,但自己就是不明白。
“好了,不多说了,成为正式弟子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说完后,行命渐行渐远,仿佛淡淡的与空气融在一起,仿佛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但他的痕迹遗留在时光中,或许是记忆中。
同一个时间空间的一角,张毅和黄霜两人坐在一起,也在交流行浅和正式弟子的事情。
“毅哥,你说浅儿加入侠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黄霜早已明白行浅的心思,也不打算阻止,教给行浅知识,就是为了让他选择和运用。
好和不好,都不是答案,黄霜同样明白,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张毅。
她只是希望行浅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不想行浅那么累,那么危险。
张毅说道:“别想那么多,对我也是。”
随后又道:“有些事情一定要有人去做,或许这就是天命。”
张毅有无数次的想给黄霜承诺,但这一次是最不合适的,他更不可能说他们两之间的话。
在黄霜心中什么都不重要,她不需要什么,只是希望自己爱的人都能平安快乐。
江尘那个渺小而又远的地方,哪里或许就是另一个世界,很多人都会喜欢哪里,但凡是出离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了,天上估计也是如此。
行浅来到院子里,打算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黄霜和张毅,重大决定他都会通知张毅、黄霜,唯独这次没有在决定前通知,是因为提前说了反而不适。
“叔叔、婶婶,其实你们也早就知道我会如何选择,智、仁、勇三达,在江湖中也会有良好用武之地。”行浅轻语。
“哈哈!浅儿,你能明白这一点很好,我和你婶婶都相信你。”
听到张毅这么说,行浅心中仅存的一些障碍完全消失了,一颗挚红的侠义心不断在搏动。
行浅一直十分尊重黄霜和张毅两人的意见,如果在自己选择上两人不支持的话,在他的侠道上终究会有所缺失。
行浅不语,心中更是有难言的话,这种不需要任何语言来表达的话,张毅、黄霜两人完全察觉到了。
“浅儿,一定要成为你从小向往的大侠哦!铲奸除恶六十年,不然婶婶可要怪你的。”
对于行浅,黄霜唯一担忧他平安与否,对她而言行浅就像她儿子一样,不忍心让他受任何伤害,虽是这么想,但黄霜明白只有经历风雨才能长大。
老鹰在教小鹰飞行时,非常严厉,在时机合适时甚至会让它们在绝境中学习飞行,把它们推下悬崖。
在绝境中雏鹰往往都能学飞翔,它从血液里早已渴望自由与飞翔,如果它失败了,只有面对死亡。雄鹰都能翱翔天空,如果不会飞行,就不配称之为鹰。
行浅就是这只正在学飞的雏鹰,不管用何种方式学会飞行就好了。子曰:“三十而立。”所说的立就是能成人,领悟成人之道,成为大人。
“叔叔婶婶,谢谢你们。”行浅竟有些婆娑,他也很想说一些让两人安心的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静悄悄来临,不知带走了谁的光阴,在无数个夜晚有无数人在悉数过往,在他们眼里,仿佛黑夜正是为此而来。
与此相反,也有人渴望明天,或许他们恨透了今晚,恨透了今天。
他们不曾留意今天,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一切,久而久之反而成为前者。长剑一次次出窍,它渴望鲜血,他渴望复仇,两者完美的搭配,成就了更完美的江湖。
今晚行浅略有些不眠,漆黑的无锋并没有反射烛光,行浅轻轻挥动它。
此时,很多人也如行浅这般,他们在隐秘的灯光慢慢拔开自己的长剑,一瞬间,一道银色回光照亮他们双眼。
长剑归鞘,他们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化,夜色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