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贝市的夜晚依然很安静。
情报局总部巨大的停车场此时已经没有几辆车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习惯了八小时工作制度的人们习惯早早就下班,加班只是出于自愿原则。
远远的过来了一个小个子,他穿着西装,手里提着一个皮包,脸上满是倦意,他步履匆匆,看来也是刚刚下班,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旁边的一辆有点小气的汽车“吱”叫了两声。
小个子过去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将皮包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娘的,加了一晚上班,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他在心里问候上司的母亲。
车发动,在出入口,小个子摇下车窗,将卡在门禁上一刷,没有反应,怎么回事,小个子又刷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俗话说事不过三,我再刷一次,娘的,还是不行,看来今天这运气实在是有点衰。
小个子回头看了看门岗的警察,此时警察右手已经摸到了腰上别手枪的位置,左手握着对讲机在小声的说话,并不断警惕的望向小个子的方向,看来警察对这人的身份已经起了疑心,说不定在调人过来支援应对突发情况。
小个子别无选择,又刷了一下,“吱嘎”一声门杠抬了起来。
“这卡容易消磁,我是情报局员工。”小个子有些歉意同时有些微笑的挥着自己的卡。
警察没有理他,将放在枪上的手缓慢放下,继续对着对讲机说个不停。
小个子于是悻悻的开了出去。
行驶了二十分钟后,小个子将车开进一个小区的地库,在地库将车锁好后,他走向了电梯,手指点击了二十二层的按钮,电梯急速上升,每天都是如此,虽然枯燥但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也挺好。
“叮”电梯到了二十二层。
电梯外是空空的走廊,除了小个子拿出钥匙打开门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门“吱呀”打开,屋里面漆黑一片,小个子打开门进来没有开灯,然后将门关闭。
“啪”的一声,门对着的书桌上的台灯被打开了。而小个子刚刚在关门,此刻已经火速拔枪指着台灯边上的人了。
“反应不错,在我没有开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在了,准备的也到位,枪藏在鞋柜里,方便进门开枪射杀像我一样的闯入者和在家的时候击溃突袭这个小屋子的人。”说话的人只能透过灯光看见半张脸。
“废话少说,我只能告诉你,不管你是偶然来偷东西的惯犯小偷还是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人,你都遇上大麻烦了,你得到的可不是普通的审判。”小个子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来人的目的和背景,但是唯一确定的就是面前这个露着半张脸的家伙确实摊上大事了。
“好吧,最近麻烦是够多的,也不缺少你这个麻烦。”半张脸显然是很淡定,小个子的突然进来似乎在他预料与计划之中。
小个子左手从鞋柜子里掏了一会儿掏了一个手铐出来,然后将手铐远远的丢给了半张脸,半张脸接了过来。
“你知道什么规矩,自己铐上,然后跪到地上,等待警察或者我带走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若有别的想法我是有权利打死你并不负民事责任的,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说些什么的。”
“但是我想你肯定不希望我让警察带走!”半张脸自己戴上了手铐,小个子现在仍然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半张脸遇事的从容不迫还是让人很是佩服。
“我只能叫警察,要不然还能有什么人来带走你!”小个子有些疑惑。
“情报局一样可以派人来逮捕我,我闯入的可不是一般的住户,你可是情报局的一级作战处职员,知道的消息那么多,你的任何消息哪怕是家里少了一只苍蝇情报局都会研究为什么然后出一份冗长的报告,更何况是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呢!”
“看来你很熟悉情况了,那就废话少说吧,说一说你的来路吧!”小个子没有放松警惕,尽管半张脸已经戴上了手铐,看来此人不是一般的小偷,有些来历。
“我是军情局原特工,李沐佳,你好。”半张脸往前探了探身子,终于露出来另外半张脸,现在李沐佳脸上显现出来的是神秘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小个子手抖了一下,手枪差点掉落,他定了定神,继续看管好面前的人,他已经知道这个是情报局最好的特工,所以必须维持到救援人员的到来,外面对李沐佳的传闻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是说他被诬陷,坏的说是他背叛了情报局。
小个子从兜里面掏出手机,对着手机说道:“我是情报局作战处曲明泽,我的房子受到闯入,闯入者是……情报局原特工李沐佳,闯入情况不明确,现我已经控制了现场,请求支援。好的,好的,明白。”小个子关掉了手机。
“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找到你吧?”
“有点吧,即使我曾经做过你的信号员,”曲明泽曾经是李沐佳的信号员,信号员负责为前方特工提供任务、信息及后勤支援等,情报局为了防止信号员和特工之间有私交影响作战任务,通常是信号员与特工之间没有私底下的交流,除了熟悉对方的声音,他们两个之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聊聊天之类的。
“想知道什么总会打探出来的。”李沐佳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曲明泽现在是十分的紧张,他咽了口唾沫,实在是紧张流汗流到口渴了吧。
“听着,我不管你是来打探消息还是来杀人的,还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停着,你都找错人了,我跟你的事情丝毫没有一点关系,我不知道你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以前干过什么,你来干什么。希望等他们来了你和他们好好谈一谈,毕竟是一个单位的,也许你坦白从宽,会降低你的罪行,减少不必要的痛苦。”
“好好谈一谈?我估计连情报局的毛都没看见,就被追杀我的雇佣军干掉了,从你打电话到现在已经五分钟过去了,我建议你把你的头低一下!”
“低一下?为什么?”曲明泽有些疑惑。
“因为你呼叫来的救兵说不定就在窗户外面拿着枪对着我们俩呢,你的位置太容易被爆头了,我的位置还好一点,所以建议你低头会好一点。”
“爆头的只会是你,你现在是通缉犯,无论你走到哪里他们都会找到你,审判你。”
“你我都会被爆头的,这个屋子里面没有人会活下来,因为来的不是情报局的特攻队,而是雇佣兵,特攻队大约要十分钟赶到了这里,而雇佣兵接到消息后估计五分钟就能赶到了。根据多年的江湖经验,子弹会从两面的窗户射进来,若不出意外的话,子弹应该是先从我左手的窗户射进来,然后再从我右手的窗户射进来,子弹会把你的屋子射成筛子,把我们俩满身打满窟窿,不过你不必生气不必失望因为你已经死了。”
曲明泽下意识的望窗户外望了望,似乎想到了自己身体千疮百孔是什么一幅吓人的模样。
“你怎么能看得见,他们在对面的楼上,他们一点亮光不会给你的,所以除了黑漆漆的夜你什么也看不到。”李沐佳觉得曲明泽低头望窗的动作有些幼稚。
就像李沐佳说的那样,大约十几个人的雇佣兵作战小队已经来到了曲明泽的楼下,他们全身迷彩服,脸上画着各种样式的迷彩,头上戴着简易的钢盔,钢盔前面是一副眼镜,这眼镜可不是普通的眼镜,是夜视仪,手中的各式冲锋枪在黑夜中散发出了阴冷寒颤的反光。他们非常有秩序的谨慎的走进了楼里面,队长在前点击了电梯的按钮,开门后十几人分上了两台电梯,他们选择了二十一层,在曲明泽家的下一层。
在二十一层作战小队集结,并从楼梯走上二十二层,到达楼梯口后,十几个人靠墙蹲下,队长对对面蹲着的一个队员使了个眼色。对面的队员口中还嚼着口香糖,在这个队员手里面有个显示器,显示器显示的是一个亮着光的窗户,窗户里面是两个人,对,一个是战战兢兢拿枪的曲明泽另外一个是淡定自若的李沐佳,他们俩似乎在谈些什么。这是实时视频直播,摄像头放在了对面的楼上,摄像头边上是一把机关枪,一个壮硕的雇佣兵此时已在边上准备好随时发起攻击,就如同李沐佳说的一般,现在曲明泽和李沐佳已经被完全的被雇佣兵们包围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无数即将射出的子弹。
嚼着口香糖的人将口中的口香糖取了出来,他拿出了一个小玩意,如果你小时候捣蛋调皮掏过鸟窝打过鸟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这玩意儿俗称“弹弓”。弹弓的主结构是一个钢的呈“丫”字形的三脚架,其中上面两个架腿上连着带弹性的绳子,两个绳子尾部用一个宽点的硬塑料连上,硬塑料上可以放需要射出去的东西,然后人左手握着三脚架下面的架腿部分,右手向身体一侧拉紧硬塑料结构,一松右手东西就会射出去。
嚼着口香糖的人将口香糖放在了弹弓的硬塑料上,他抬头往曲明泽家的方向望了望,在他蹲着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曲明泽家的门,再往外探一探身子就可以看到门上的猫眼。
嚼着口香糖的人吸了一口气,探出身子,对着曲明泽家的门拉紧了弹弓,他闭上左眼瞄准门,右手一松,口香糖“嗖”的一声,整整好好的打在了门的猫眼上,将猫眼封住了。嚼口香糖的人慢慢的从走廊里挨着墙沿着墙角挪出来,直到挪到了门下面,他沿着墙慢慢直立起来,观察口香糖粘的效果怎么样,在将口香糖来来回回搓了几下确定猫眼已经被完全封死后,他向后面的人竖了大拇子。
雇佣兵们立马从狭窄的楼梯走廊像野马一样冲了出来,他们分立门的两侧,嚼口香糖的人在门把手的位置安放上了一个手机大小的装置,装置上有红色的小灯,不断的发出亮光。
雇佣兵们立马往后撤了几步全部蹲在墙角,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钢盔上的夜视仪放下,在他们的眼中整个世界变成了“热图象”,外界事物颜色都变得的差不多了,只是热源大的显得颜色深些亮些,热源小的颜色浅暗些。
那个嚼口香糖的小子往门口水电管井位置走了两步,拿出了一根曲别针,他将曲别针随意折了几下,曲别针就变成了一个前面带点拐头的直铁丝,那小子将带拐头的一头塞进了管井门上的锁芯里面,手扭动了几下门便被打开了。那小子回头朝挨着他蹲下的队长。
雇佣兵带头大哥举起右手,先是伸了三个指头,接着折上一个变成了两个,然后又折上了一个变成了一个,嚼口香糖的小子立马将手伸进水电竖井,将曲明泽家电表上的开关拉下,接着曲明泽家里面那盏唯一亮着的小台灯就灭了,屋子里面顿时就黑黑漆漆一片。
接着响起“哒哒哒”的枪声,枪声是从曲明泽家楼对面的楼上发出来的,枪声之后是玻璃被击碎的声音,曲明泽家南边的玻璃悉数掉落摔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玻璃击碎后,接着就能听到子弹击在混凝土上发出的沉闷响声。在“哒哒哒”枪声响过五分钟之后,枪声停了,不过间断了有两秒钟后,在楼的另一侧楼上也发出了“哒哒哒”的枪响声音,子弹这次是从北面射过来,如此一来,基本保证了子弹击中房间的大部分地方,使敌人无从躲藏,震耳欲聋的枪响在持续五分钟之后就停止了。
接着门把手上的红色装置不再闪烁,队员们立马捂住了耳朵,只听“砰”的一声,一阵烟雾在门口弥漫,仔细看着门把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洞,那个红色装置是个炸弹。
雇佣兵们起身,最前面的打开了屋门,雇佣兵们举枪冲了进去。
“不许动!”雇佣兵们大声喊道。
无数冲锋枪上的红外定位仪此时在已经被打成筛子的屋里面交叉窜连,形成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红网。
整个屋子弥漫着混凝土碎渣子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人窒息,难以自由的呼吸。可是队员们依然有序的进行行动。
“老大,你看!”一个雇佣兵在客厅的角落喊队长,那个角落的墙是电梯井的墙。老大立即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