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李沐佳一早就起来了。
他保持着良好的军校的作息习惯,起来后他在卧室的沙发上坐着,想等着和晓菲一起洗漱吃饭。此时窗外有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唱,鸣声低婉鸣转,似悠扬的低声提琴声穿透到树林、山涧的每一个角落,刚开始是一个鸟在鸣叫,后来是两个在对唱,两个鸟儿开始是此起彼伏,配合默契,后来声音变得激烈起来,像是两只鸟儿在争吵,在相互比着到底谁的声音好听。李沐佳猜想也许他们是两口子吧,为了早上吃什么虫子而几里哇啦吵了起来,想到这里李沐佳差点笑出声来,他看了看正在熟睡的晓菲,有种突然想把她拍起来问一问早上你要吃什么呢,是毛毛虫还是。树林里面同时不时微风拂过,使树叶发出了让人愉悦的“飒飒”风声,这种空旷久远的感觉李沐佳很久没有体会到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让人爱怜。
“嘿!”晓菲叫醒了沉思中的李沐佳。
“啊!”李沐佳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啊的一声应付过去。
两人一时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气氛,可不是呢,刚刚见了面不说,经历了这两天的生生死死,又要分离,即使有一千句一万句话在心里憋不住想说出来,可是一想到又要分开,而且前途生死未卜,现在说什么情啊爱啊的或者祝福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没有实际的意义与作用。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怎么啦?”李沐佳知道应该是朱令在叫他们起床了。
“啊,我不想打扰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但是你们真的该起床了,再晚熬的粥就温糊了!”朱令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打搅他们。
“好的,马上!”晓菲的声音柔和美丽。
吃饭显然在一种各种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下进行的,晓菲与李沐佳的依依不舍,朱令与李沐佳的惺惺相惜,还有李沐佳孤注一掷的豪情壮志。晓菲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是否应该送李沐佳去找寻回击那些坏人,毕竟还有可选择的余地,虽然海外躲避人生地不熟的麻烦点,但至少命还在,但是今天一旦李沐佳的出了这个门,就是拿命去搏,那么前途生死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生与死,就在一念之间。
吃了饭,李沐佳与晓菲回房间,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李沐佳什么都不需要而且根本就没有必要带,这次不是以前李沐佳探亲假结束回情报局,而是拿命去寻仇。
“我再等一会就出发吧,每间隔两天我就会通过与朱令的秘密联系通道给你报平安!”李沐佳越来越发的淡定从容,说这话时男人味十足,在他口中不像是生离死别,而像是某次平平常常的探家结束回情报局。
“我想说我后悔了!”晓菲刚才一直低着头,说话的时候突然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现在泪水已经像河水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体也不断的抽搐。
李沐佳蹲在她面前,将她眼中的泪水慢慢拭去。
“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想好了,咱们去哥斯达黎加,咱们今天就走,朱叔叔说今天下午就有一个油轮,我去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出发。”晓菲准备起身去收拾东西,李沐佳扶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走。
“我也很舍不得你,我想要和你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哪怕就像朱令他俩一样身居深山,一辈子不再与外界联系。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不到三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我一个人我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去哥斯达黎加,别说是扛衣服包做苦工,就算是掏粪我都可以,但是我不是一个人,我现在还有你,我不能让我心爱的人跟着我远走他乡过那种流亡生活,我曾经追杀过那种潜逃了十几年的犯罪分子,可以说他们过的人不像人,连猪狗都不如,我无法将你安放在那种环境下生活。再退一万步讲,对,也许我们可以过那种生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我们那种情况下不可能照顾他一生,他该如何在没有身份的情况下度过自己悲凉的异国的一生啊!”李沐佳说的慷慨激昂,晓菲听的是泪眼婆娑。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都是无辜的啊,我们做了什么错,为什么老天对我们这样啊?”晓菲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想摆脱这阴暗没有尽头的困境,显然是不可能的。
“谁不是无辜的,我不知道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人正在受到迫害或者已经被迫害了,他们难道不是无辜的嘛,难道朱令的孩子不是无辜的吗?”李沐佳依然很是镇定。
“朱令的孩子?他不是在大坎市里教书吗?”晓菲不知道为什么扯上了朱令的孩子。
“森林深处,距离这里大约三公里,有个小公墓,墓碑上刻着‘朱夏忆’,朱令他两口子是在夏天认识的,在夏天结婚,在最热的那天生下了自己的儿子,朱夏忆很健康,肯定不是得病死的,应该是死于暗杀!”李沐佳心如刀割。
“他们的晚年如何度过啊?”晓菲也许无法真正切身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但是她一定知道那种痛肯定是人世间最锥心的痛,那种恨不得自己代替去死的痛。
“于是我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李沐佳目不转睛的望着晓菲。
“去吧,”晓菲抬起了头,眼泪仍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结束它吧,把刺刀刺进那些混蛋的心脏,结束这一切的噩梦,让悲剧不再在任何一个人和家庭上发生,你要去彻彻底底的结束它。”
“我会的。”王伟杰眼神坚定。
他没有站起来,而是直接右膝跪地,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戒指盒,晓菲很惊讶,自己用手捂住自己因惊讶而张大的嘴,泪水又不断的涌出,但这次不是别离苦,而是慢慢溢出的幸福感。
李沐佳将戒指从盒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戒指上是一个蓝色的宝石,非常的独特有魅力,他伸手拉住晓菲的右手。
“我知道今天说这个可能有点不合适,但是我依然要这么做。其实在回大坎之前我就买好了,我就想一见面立马跪下求婚,但是你当时是想和我分手,所以就没有了我跪下求婚的感人一幕了。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我更加确定我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和你共度一生。我们认识十二年了,我们的关系因为我们的分离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但是实际在我们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中已经慢慢确定了对方,所以我想问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愿意和我一起面对将来的风风雨雨,愿意和我共同度过现在的困难吗,我知道任何困难都难不住我们二人组。你愿意嫁给我吗?”李沐佳深情说出了自己的爱情宣言。
“我不愿意……”晓菲已经泣不成声。
“你不愿意!”李沐佳说的很大声,还特别强调不愿意。
“我不愿意我还能和你在一起那么久吗?”晓菲这个大喘气可是吓坏了李沐佳。
“你以前可是没有说话大喘气的习惯啊!”李沐佳故意打趣。
“你啊!”晓菲轻轻拍了一下李沐佳,假装有点生气。
“亲爱的,我今天给你带上戒指,就表示我要和你在一起了,以后不论贫贱穷富,我们的命运都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
晓菲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李沐佳的手臂,说道:“我在这里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门口,晓菲与李沐佳紧紧抱在一起,他们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他们就会永远的失去对方。
“活着回来,我等着你!”晓菲脸上挂满了泪珠,她不舍得他,但是她知道他们别无选择。
“会的,我会圆满的完成任务,我会将威胁我们的人送入地狱。我们会好好的活下来,我们将来会活的光明正大,不惧一切黑势力。”李沐佳无比难舍,但是他知道自己担子上的职责,他不仅仅是要保护晓菲的安全,他要保证自己孩子们的性命和未来,更多像自己受到迫害人的性命。
一辆旧旧的老式汽车缓缓开启,李沐佳在后视镜里面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晓菲,他现在要振作起来,启动最高警戒模式。
朱令在屋里,站在落地玻璃后面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他还是那么固执吗?”妻子走过来抱住他。
“是的!”
“你没有说服他留下来,他就这样出去了,他会死的很惨的,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妻子很担忧,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没有把他劝下来,让他先去哥斯达黎加躲难。
“我现在倒是不担忧他的安全,”朱令低头望着妻子,“坏人们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们是应该担忧睡不着觉的人。李沐佳要去结束这一切了,他做了我没有勇气做的。”
“我只是希望她能平安回来!”妻子知道这个任务太难了,她倒是希望李沐佳知难而退,平淡的过日子。
“亲爱的,给我排个计划吧,我准备把那些送走的人一个个接回来!”朱令对李沐佳很放心。
“好的!”妻子马上走开准备排计划,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李沐佳是否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计划别忙,一会儿咱们要去儿子的坟上!”
“咱们不是昨天刚去的吗?”
“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朱令昨天欺骗了李沐佳,不错,朱令的儿子是个高中老师,但是一个月前死于一场突来的车祸。朱令知道这个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是那些敌对势力发现了他,还有他帮助的逃亡的那些退役特工,朱令最终只能选择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