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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戈尔丁

门内是一个长廊,长廊两侧摆着一些巨大的石雕人像,每个人像脚下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前点燃着很多粗大的蜡烛,醉猫眯着眼睛一个石像一个石像看过去,他猜测这应该是历代的鲁拜王。他数了数,一共有十六尊石像。这跟骆驼告诉他的情况相符。

石像之后则是一些真人大小的浮雕,雕刻的是皇室生活的一些场景,浮雕栩栩如生,醉猫注意到每个浮雕上都有一个谦卑的老人站在国王的身后,他知道那个人是“贤者”戈尔丁,最富传奇色彩的精灵英雄,德鲁伊魔法的开创者,鲁拜王朝第五任国王的首相。他的故事广为流传,醉猫早就耳熟能详了。醉猫轻轻的抚摸着浮雕,自言自语道“怎么哪里都能看到你呢?”

“是吗?现在还有人记得我?”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醉猫忙转身去看,吃惊道”戈尔丁!”

他身后是一个白衣老者,须发皆白,正背对着他点燃浮雕上的一些小蜡烛。烛光下,他的身影发散出一种柔和的白光。只见他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戈尔丁?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孤单的看门人。”说完,他转过身来,相貌果然跟浮雕中的人物一模一样。

醉猫胸膛急促的起伏,他说不出话来,本能告诉他,站在眼前的生物既不是精灵也不是亡灵,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名叫戈尔丁的看门人拿起一段蜡烛,对着已故国王的石像拜了拜,然后对醉猫说道“格洛特?塔巴克,多利安之子?”

醉猫点点头,他对于戈尔丁知道他的名字丝毫不感到奇怪。

“我们等了你好久了,跟我来吧。”戈尔丁说完回头向长廊深处走去。醉猫在后边亦步亦趋的跟着。

长廊螺旋状向下伸展,尽头是一堵木制的墙,戈尔丁伸手拉开一扇隐蔽的门,回头对醉猫说“把剑放在门外。”说完走了进去。

醉猫看了看那堵墙,他深深呼了两口气,然后解下挂在腰间的剑丢在地上,然后开门进去。

里面是一个球形的房间,如果不是看到醉猫不会相信有人会建造这样的房间,墙壁、天花、地面浑然一体,很奇特,也很不好用。四根柱子在地面上撑起一个圆形的网格平台,平台正好连着房间的门,否则开门进来后一定会滑倒。

没有蜡烛,但是墙壁发着柔和的光,因此一点也不黑。平台中间放着一张圆形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水晶球。

两个人站在桌子旁边,其中一个是戈尔丁,另一个是个身材修长的精灵,湛蓝色的眼睛一头淡金色长发,他看到醉猫后,露出了讶异与惊恐的神情。

醉猫猜到了他的身份“啊哈!阿奴达尔王子……”醉猫觉得怒火冲上脑门,一心想把那个王子撕成碎片,他往前疾走两步,这时戈尔丁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醉猫并没有觉得那一眼有什么魔力,但他确实怒气全消,砰砰跳的心脏平静下来。但还是恨恨的道“待会再找你算账!”

王子冷笑一声说道“随时候教。”

这时戈尔丁开口说话了“希望你们先把个人恩怨放在一边,两位,我想说,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不是偶然的,有些选择——不管它究竟有多困难,也不管它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我们今天必须要做出来,或许你们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什么意思?”醉猫问道。

戈尔丁抬手示意他还没有说完“首先要告诉你们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大事发生,不只是乌族或卡伦奇,也不只是森林,而是席卷整个大陆的大事!或许你们听说过,我擅长预言之术,是,我曾经预言过很多事件,但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他牵扯太多方面,没有人能够准确预言,现在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特里斯坦之树即将死去,整个森林王国将要凋零。”

醉猫急了“特里斯坦之树将死去?什么时候?”

“或许是下一秒钟,或许是明天,但不会超过一年……顺便说一句,我们现在就在特里斯坦之树的树根里。”

醉猫眯起眼睛“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要说什么四大家族和乌族要冰释前嫌,携手作战之类的鬼话?”即便对方是戈尔丁,醉猫也毫不客气。

“不,不不,究竟你们打算携手作战还是拼个你死我活由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打算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

“好吧,你已经告诉我们了,我表示我很害怕,但是这还不足以阻止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醉猫眼睛看着王子说道。

戈尔丁笑了笑“还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比如说,柳林的真相!”说完他一掌拍在桌子中央的水晶球上,顿时有光华从球里发射出来。

光华投射到四周的墙壁,形成图像,起初模糊,后来渐渐清晰,最后给了醉猫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时一种投射魔法,你在这里看到的景象,全都是真实的。这就是柳林里的实际情况。”戈尔丁已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但是我为什么要去关心柳林里发生了什么?那和我有关系吗?”醉猫问。

“耐心一点,格洛特,我知道你对乌族人恨之入骨,是他们偷袭了卡伦奇,并且杀死了你的弟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醉猫想了想“自然是为了恢复鲁拜王朝的统治,他们一直都在做这个梦。”所完他敏锐的捕捉到王子嘴角的一抹嗤笑。

戈尔丁接着说道“或许从这里离开后,你们两个会血拼一场,但是我恳求你,先放下成见,把这个看完。”

这时醉猫的鼻尖突然传来一阵恶臭“什么味道?你们两个人谁漏气了?”所谓漏气了,自然指的是放屁,他两眼只盯着王子,——他很怀疑戈尔丁这种近乎妖怪的老家伙还需不需要吃饭,更不用说放屁了。

尽管很清楚和自己无关,王子的脸还是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他忙说道“不好闻是吗?这正是柳林的味道。是褐鼬柳开花时发出的特殊气味,这已经轻了很多了,每年这个时候,它们散发出的气味会把在天空中飞翔的鸟熏死,大批大批的落下来。”

“他说的没错,投射魔法不仅仅可以投射画面,还可以投射声音、温度和气味。你有没有感觉到热了呢?”戈尔丁说道。

这时的空气的确又湿又热,但是醉猫没有再说什么,他完全被墙壁上活灵活现的画面吸引住了,贪婪的瞪着双眼观看。

天空是灰沉沉的,没有地面,只有一层烂泥浆,不时有气泡从泥浆底下泛出,一些竹子搭的棚子没有规则的挤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简陋。

“你在给我看什么?柳林里的贫困区?”醉猫问戈尔丁。

戈尔丁摇摇头“这是我随机找的一个居住区,不相信的话我们换一个地方。”

说完画面一闪,随即又亮了起来,同样的臭味,同样的烂泥浆,同样阴森森的树林,这里的竹屋好像更多,更密集一些。

“我认得这里,这是席尔区,就在皇后区以南。”王子说道。

竹屋外有五六个拿着竹竿男人正站在一只竹筏上打捞着什么,还有一个男人愁眉苦脸的蹲在那里,过了一会一个男人喊道“我找到了!”然后抓着竹竿往后拽,另外两个人过来帮他,很明显装在竹竿头上的钩子钩住了什么。片刻后,他们把那个钩住的东西捞了上来,那是一具女尸,只剩下上半截了,下半截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那个蹲着的人站起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不是我太太。”他们又把女尸丢进泥浆里。

后来他们又看到了很多其他的画面:一位母亲亲吻自己刚刚死去的女儿,一个残疾人张开嘴巴去接滴落的雨水,一群衣着褴褛的小孩在抢一段刚从泥浆里捞出来的莲藕……那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面黄肌瘦,有气无力,到处都是垃圾和嗡嗡叫的苍蝇。

水晶球的光芒暗淡下来,醉猫注意到王子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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