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剑术不错,连老朽也开始明白组织为什么会派你与老朽同行了。”老者的言语中透露出对于年轻人无法掩饰的赞赏,这是第一次年轻人被老者所认同。
进入古代遗迹后,两人步行在通往遗迹深处的走廊中,这条通道如同一条回旋楼梯,不断地往地底深处延伸。
年轻人无法知道这条走廊还有多远,他也不敢出声问老者,因为老者现在正聚精会神地使用着魔法。
在清理掉朝他们袭击过来的魔像后,年轻人把手中的剑收入到剑鞘中,眼睛紧盯着通道前方。由于通道是呈现回旋楼梯的样式,所以突然从转角处出现一只魔像并不奇怪,年轻人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遗迹内部存在着某种魔力,这种魔力相当稳定,与拥有不稳定魔力的魔素相比,存在这种魔力的地方简直魔法师的天堂。
然而,老者一直用他的‘魔眼’观察着前方的情况。老者的脚下,也以他自身为圆心,张开了内三层,外三层的结界。
这时,一直保持快步前行的老者突然停了下来,年轻人对老者的动作者是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出声。
四周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不,应该说整座古代遗迹现在都在与两人为敌。年轻人感觉到了,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敌意——这是这座遗迹的杀气。
“我们到了。”老者虽这么说,但他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轻松的痕迹,就连一向冷静的老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因为老者的“魔眼”并没有看到继续前进的“路”,也就是说,这条通道已经到了“尽头”。
但事实是,年轻人并没有看到路有尽头,因为眼前还是一条通往不知何处的黑色通道。
也就是说,眼前存在着,就连老者也无法轻松应对的“结界”。
老者的魔眼名为“回溯”,是能够看到“过去”的魔眼,也就是说,能够看到与“现在”不同时间“过去”的影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者的“魔眼”类似“神之眼”,能够观察“过去”,相对的,也对“过去”那些无法得知的事物得以在他的眼中重现。
说不定哪一天能够“看到”,那位伟大的魔法师制作“魔导书”的过程也不一定。
老者以追求“魔导书”为目的,加入了年轻人隶属的组织,并成为情报部的领导者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年轻人所知道的传闻中有那么几个是关于这位老者的。
起初并非是魔法师,其先代也没有涉及魔法这一领域。
没有“过去”,具说这是拥有魔眼的“代价”。
对于魔法的精通,仅仅是依靠魔眼的能力获得,但其拥有的,在魔道上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在魔法师中也是当之无愧,强者中的强者。从另一方面,也说明老者虽说并没有任何魔法师的资质,但却是学习魔法的天才。
此时,老者正沉思着,年轻人警惕着四周。
平静得可怕,刚刚不断向他们袭来的魔像,似乎不知出于何种原由,不再出现了。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老者突然间大笑了起来,声音在走道中形成回音,有种奇特的感觉。
“老头!别吓人啊!?到底怎么样了!现在的情况!”年轻人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真实的幻像,这是七魔导书之一的力量。”老者一边述说,一边拿起自己的权杖一挥。
原本没有尽头的路,开始发生变化,场景扭曲着,如同融化的蜡一般。
最后,真实的景像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这……”年轻人目瞪口呆,他感受到身后有风,他转过身,那是刚刚他们来时的入口。
而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并不深的洞窟,从入口走到深处,仅仅只有三五步的距离。
洞的内部呈现椭圆形,悬吊在天花板上的淡紫色的琉璃灯和从洞口倾泻进来的阳光,为内部提供了充足的照明。
这里应该是某位魔法师的工房,也是钻研魔法的实验室。洞内摆放着总共四张简易的木制桌子,桌上散乱放着许多的书籍,还有一张桌上,用红色的动物血液刻成的一个简易的魔法阵。
这些东西上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天花板,书堆中还布满了蜘蛛网——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月没有人打理了。
老者的表情相当高兴,他用尽量小心的动作去去除那些落在上面的灰尘。
“有你想要的东西吗?”旁边的年轻人不禁发问。
“不,这些书籍并不算是珍贵的东西,这些东西,耶利哥的藏书馆就有。”老者拿了几本书仔细的翻看之后,发现这些只不过是很一般的,魔法师研究魔法时所用的材料书而已,只是与这个时代不同,久远的过去所留下来的古书。
“走了那么久的路不就白费了吗?”年轻人不免对老者有些惋惜,但老者似乎并不在意。
他放下手中的书,环视了四周,然后视线落在接近入口处,年轻人的身上。
如此说道:“老朽要进行‘回溯’,如果发生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年轻人当然知道,老者之所以被组织当做特别存在的原因,也是基于老者的那个能够窥视过去的能力。
不过,随便窥视过去,有可能随时被“过去”吞噬,被“过去”庞大的信息“吃掉”。
“到时呼唤老朽的真名就好了。”老者说完,便开始准备。
老者获得魔眼的代价,便是失去“自己的过去”。
然而,老者并非凭空出现的怪物,他也有生父生母,也和一般人一样,从母亲的肚子里降生到这个世界。
然而,老者自己无法得到关于自己过去的信息——姓名,出生,父母,以及获得魔眼之前的所有记忆。
即使别人把实情告诉老者,老者所听到的只是一些无法被他解读的语言。
只有在“回溯”时,老者才会听得到,那也是唯一呼唤他回来的方法。
在魔力从老人身上暴发出来之后,老者周身被奇怪的力量所包围,那不是魔力,也非圣堂教会利维坦所使用的真言术,那是时间的力量。
年轻人只能在一旁边观察,如果老者出现什么异常,年轻人就得用老者的真名呼唤他回来。
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倒了下去,年轻人急忙把老者抱住。
老者全身不断地颤抖着,环绕在他周身的力量让年轻人身体感到十分不适。
不得已,年轻人对着老者呼喊——用其真名:“%#¥%快回答我!”
老者听到这句话,突然间颤抖停了,然而还是没醒。
年轻人只能继续呼喊:“%#¥%快回来!”
终于,过了半响,在年轻人焦急地打算再呼唤一次老者时,老者终于睁开了眼,那双天青色的魔眼也已经变成了正常的瞳孔,环绕在老者周身的时间之力也消失不见了。
“可惜,老朽又忘记刚刚听到什么了……扶老朽起来吧。”
年轻人小心地把老者扶起来,他担心老者站不稳,决定先不打算松开手。
“看到什么了?”
“啊……真的是他,可惜无法视其真容实在可惜。”老者十分高兴地说道,他的眼神散发出的活力让年轻人确定了老人并无大碍。
“这里以前真的是那个大魔法师的工房吗?”
“八九不离十了,不过那位先贤来到这里时,应该是在创造‘魔导书’之后的事了。”
“有什么发现没有?”
听到年轻人这么一问,老者突然才想起来有一件事,现在必须要去做。
“对了,你现在立刻去德古斯帝国南部边境。”
“什么?你说现在?这里可是商盟的领地,去德古斯帝国南部得多久?”年轻人十分讶异老者突然提出来这么一个要求,他完全无法理解,老者是在看到什么的情况下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没时间了!那里应该有那位先贤制作‘魔导书’时留下来的抄本。”
“那得让组织出手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年轻人之所以会如此断言,是因为这种信息等同于可以增加组织力量的情报,不可能让其他势力有机会先出手。
“不,可能会来不及,一个月前,那个地方出现了异常,现在如果通知组织再计划行动的话,可能会什么都得不到,所以老朽才会让你现在去。”
老者是组织情报部的领导者,他所掌握的信息,有些是年轻人无法掌握的。
“‘庭园’逆位第三,‘白剑’接令!”老者突然以命令的口吻如此说道。年轻人立刻单膝跪下。
“老朽现在命令你,立刻前往德古斯帝国南部边境,找寻古代大魔法师手抄的下落。如有困难,可以向当地分部要求支援。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被老者称为“白剑”的年轻人回应了老者的命令,然后站了起来。
“真是麻烦啊,每次都来这套,过程就不能简化一下吗?”白剑挠了挠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以你逆位的阶级,在分部里要求支援应该不会有所阻碍。如果那个手抄本真的存在,而且被别人拿走的话,要不惜代价破坏掉。”老者认真地说道,白剑只能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于组织来说,是件大事。
白剑隶属的组织“庭园”,是一个古老的组织,创建人无从得知。组织分很多阶级,但大多数人只会记得三个阶级——顺位,逆位,普通的作战人员三种。
老者就是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顺位领导者中的一位。
“庭园”直到最近十年才被发现,也是由于十年前血乌鸦的那场战役,至今白剑所在的组织在其他知名组织中,还是一个迷一样的存在。
就连身处于组织逆位第三的白剑,也无法窥视到组织的全部。
“以你的速度的话,只要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到吧?”
“你不一起去吗?”白剑听出来了,老者打算让自己去德古斯帝国,他本人并不打算动身。
“那个地方现在吸引了很多组织的目光,老朽不方便前往,以你的实力,应该在那些代行者和魔法师中全身而退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老者最后从大衣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一个水晶吊坠交给了白剑,并说道:“这个是老朽护身魔道具之一,只要面临巨大危机,把这个吊坠弄碎,便能让你脱离危险。”
白剑接过水晶吊坠,这是一个透明没有任何颜色的晶体,摸在手上的感觉冰冷冷的,白剑把吊坠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说道:“那么我出发了。”
转身,白剑走出岩洞,离开了。
老者并没有目送白剑远去,他现在有很多事要忙,比如桌上这些书籍,虽说并无多大用处,但收集起来以后或许有用也说不定。还有刚刚那个几乎完美无缺的幻术结界,老者需要充分研究研究——因为这些都是那位先贤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光这个的价值就无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