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很多年不见,渊哥你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我哪儿还认得啊!”
现在的欧阳渊年过四十,两鬓白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
“既然证明了我不是贼,我现在能进屋了吗?”欧阳渊似笑非笑的调侃了一句。
牛奋老脸一红,急忙上前去把欧阳渊往屋里拉:“请进请进,渊哥,正好今天我买了点菜,中午就在我这儿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欧阳渊没有客气,点了点头后便大大方方的挨着牛宝坐下来,一边打量着牛宝一边对牛奋说:“按照约定,他半年前就应该到约定地点来与我比武的,结果整整消失了半年不见踪影,我就怀疑可能要出事,没想到……唉,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刚走到厨房门口的牛奋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有听到欧阳渊在说什么,因为欧阳渊的突然到来让他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现实:牛宝迟早会暴露!
自己离开家乡是为了什么?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才来到的崇城?
为了牛宝远离仇家,可如今先是差点被警察查出来,接着又被欧阳渊找到,再下次,会不会就是仇家上门?
牛奋突然沉默下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要搬家了吗……
“二牛,别担心,大宝仇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不会再来了。”似乎是看穿了牛奋的心思,欧阳渊平静的说道。
牛奋一愣:“什么意思?”
“把大宝害成这样的人本来就没打算杀死他,如今的大宝才是他们想要的大宝,活着但又没有任何威胁。”欧阳渊转头看向牛奋:“话已至此,多的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你只需要明白,只要大宝继续保持现状,那么从此以后,你就不需要再担心大宝的安全问题。”
牛奋心中微惊,欧阳渊居然什么都知道?对了,刚才他貌似在说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渊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欧阳渊摇摇头,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
“渊哥,你倒是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要害我大哥?”
欧阳渊说:“我确实知道一些事,到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如何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大宝对你的期望很高,不要辜负他。”
“他对我的期望就是当一辈子的杂志社编辑,哼,我说我想学武,大哥他就是不许我学,也从来不教我,害得我只能偷偷看他练功来一点点的偷学。”
牛奋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全国武术联赛!
一直困扰自己的牛宝的人身安全问题,突然不再是问题,那么接下来,是否自己就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全国武术联赛之中了?
欧阳渊的话值得相信吗?
应该是值得相信的,欧阳渊可以说是牛宝最好、最知心的朋友,再结合这半年的平静生活,牛奋觉得他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欧阳渊的个人魅力吧。
掌上君子,‘君子’二字就是指欧阳渊的人品。
“什么?什么什么?”欧阳渊没注意到牛奋的变化,他突然表情怪异的看向厨房里的牛奋:“你说你的功夫都是看你哥练功偷学来的?从来没有人正儿八经的传授过你功夫?”
“是呀,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吧,我偷看我哥练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欧阳渊沉默少顷后自顾自的低语起来:“难怪我前晚看你打拳赛时是那种情况,原来如此……”
“啊?前晚的拳赛渊哥到现场看过了?我是不是很厉害?算上那场,我已经二十五场连胜了哟!”牛奋没想到欧阳渊不但知道自己打黑拳而且还已经亲临现场看过了。
“厉不厉害先不说,马步呢?也是偷学的?”
“是呀。”
欧阳渊突然来了兴致,站起身朝厨房走去:“到客厅来,站个浑圆桩我看看。”
“好咧!”
牛奋将刚淘干净的菜往簸箕里一扔,三两步来到客厅,照着浑圆桩的架子,双膝微弯,上身竖直,双臂平举呈环抱姿势。
架子摆好,牛奋就得意洋洋的说:“渊哥,怎么样,我这桩站得还可以吧?不是我吹牛,虽然我的功夫是偷学的,但很多拜师学艺的人还没我站得好呢!”
“你是人,不是僵尸,瞧你这全身僵硬的样子也好意思大言不惭。”欧阳渊顿了一下后接着说:“佛家有云‘虚名自照、不劳心力’,用心修炼是好事,但别把你的聪慧用错了地方,不懂就问,别犯傻,你这样不叫站桩,是在折磨自己。”
“渊哥,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吗?”牛奋不服气的争辩了一句。
欧阳渊冷冷一笑:“就你那崇城本地黑拳的二十五场连胜,你是运气好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而已,不然就凭你这站桩我就敢断言,你的坟头早就在长草了。”
“~!@#¥%…&*”
“好了,去做饭吧。”
牛奋哦了一声,脑袋无力的耷拉下来情绪瞬间低落。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爹娘的孩子同样早当家,牛奋从小跟随大哥牛宝四海为家,小小年纪几乎什么都干过,做个饭实在太简单了,很快,一桌子好菜便上了桌。
欧阳渊闻着香味,人还坐在沙发上就已经赞扬不已:“光闻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想来吃着也不错,这些年你跟着你哥倒是学到了不少。”
“就是不肯教我功夫,直到出事前才临时松了口。”牛奋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说:“渊哥,来吃饭啦,鸡汤中午是喝不成了,不过水煮鱼不错,尝尝,渊哥你一定吃过大哥弄的饭菜,我的手艺绝对不比我哥差!”
“好,我尝尝。”
“葫芦娃,你偏心,喊这只臭蛤蟆吃饭都不喊我,喔~~,我知道了,他的饭肯定被你下了迷药,等他吃完昏迷之后咱就把他给炖了,晚上咱俩吃红烧蛤蟆肉!”
“……”
“……”
欧阳渊自与牛宝成为朋友以来,与他吃过无数次的饭,但与这样的牛宝吃饭还是第一次,看着智商只有八岁左右的牛宝,整顿饭,欧阳渊的脸色都不好。
牛奋和牛宝也没有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是他们的习惯,结果这顿饭的气氛便有些压抑。
嘀!嘀!嘀!
直到整顿饭快吃完的时候,牛奋的手机响起来才打破了沉默。
“喂,请问是哪位?”牛奋见是陌生号码,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昨晚劳仲风给自己说的话。
难道是哪个武馆的人打电话来了?
电话方接通,那头便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是东方红武馆的老板东方包,请问是牛奋先生吗?”
东方包?什么破名字……
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对方的名字,牛奋嘴上却特别客气:“对,我就是牛奋。”
“是这样的,劳仲风先生向我们武馆推荐你,正好我们武馆也缺人参赛,如果牛先生有空的话,我们可以见面谈一谈。”东方包说话很客气,声音也是那种令人听着很舒服的磁性男中音。
“今天下午怎么样?”
“好的,下午两点在老革命茶馆见面吧,劳仲风先生说牛先生家就住在东区,相信你应该能找到,我会在进门左手边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等牛先生。”
“OK,一定准时到!”
通话结束,牛奋心情大好的大笑了两声,牛宝吓了一跳差点没扇牛奋一巴掌,欧阳渊则是听到了牛奋电话里的声音:“怎么着,想参加全国武术联赛?那可跟你打黑拳不一样,你要想清楚。”
加入武馆除了学武就是参赛,牛奋是肯定不会去学武了,再加上东方包也在说缺人参赛,欧阳渊就算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带大哥去一个和尚庙看病,那个老和尚说大哥的病治不好,还给我说了一些话,他的那些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莫强求,开心就好。”牛奋看着囫囵大吃的牛宝,笑了笑:“大哥的病治愈希望渺茫,与其终身奔碌于一个几乎治不好的病浪费人生,倒不如抓住机会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至少,我能看到大哥的笑容,不管怎么样,只要大哥开心就好。”
“是啊…,你治好了大宝的病,估计大宝会更难过,反而更不开心。”
不知想到了什么,欧阳渊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凡事莫强求,开心就好。呵呵,你倒看得透彻。”
沉默了十几秒没人说话,欧阳渊定定的注视了牛奋一会后打破沉默:“二牛,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武?”
“啊!”
牛奋大惊,倒不是说他不愿意,而是觉得不太可能:“渊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我跟你学不合适啊;你是太极拳,我是八极拳,咱俩压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嘛!”
太极拳以柔为主,讲究借力打力;八极拳以刚为主,讲究刚劲迅猛。
两种武艺完全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