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蓉心头一惊,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刚才套消息那一幕没有被看到吧?
这个念头在沈蓉蓉脑海中一闪而逝,这才看向坐在某张椅子上的牛奋,当沈蓉蓉看向牛奋的时候,牛奋也正好看向沈蓉蓉。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牛奋早已把刚才沈蓉蓉彪悍的那一幕抛诸九霄云外,他只看到沈蓉蓉满脸的疲惫,心头一痛,下意识的起身朝沈蓉蓉走去。
沈蓉蓉有点心虚,她担心自己在牛奋心中的完美形象遭到破坏,心中把领牛奋来办公室的某人咒骂了十万八千遍,思索着该如何挽回自己的形象。
“又是一夜没睡?”牛奋来到沈蓉蓉面前,想要抚摸沈蓉蓉的脸颊,但考虑到这是公安局又只得作罢,神色间满是担忧。
沈蓉蓉以为牛奋会批评她不守规矩,没想到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心里一甜:“忙起来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没事。”
沈蓉蓉一句话说完顿了一下,牛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沈蓉蓉突然抓住牛奋的胳膊往旁边无人的地方拉,然后低声说:“帮我约一下劳仲风。”
“我也在找他,没接电话,翠湖路锦湖路那两件事肯定与劳仲风无关,你们警察可一定要查清楚。”牛奋斩钉截铁的说。
沈蓉蓉当即一愣:“你怎么知道的?我们的保密工作这么差吗?”
“保密个屁,这么大的事情新闻早就报道了,现在人们都在议论,你们可要查清楚哟,劳仲风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在洗白,不可能干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这件事铁定是侨城那群家伙做的。”牛奋说。
“不管怎么说,你先帮我把劳仲风约出来,我要跟他当面谈谈,这一次,我估计他会很乐意与我见面的。”
“联系上告诉你,先去睡睡吧,瞧你这样子,黑眼圈都出来了。”
“唉,睡不着,陪我出去吃个饭吧,我从昨天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好。”
两人肩并肩走出办公室,冷不丁看见劳仲风和他的几个亲信居然从楼梯走上来,劳仲风率先上楼,第一眼就发现了牛奋,于是径直朝牛奋走来,亲信们紧随其后。
“听说下午的金店抢劫案是你们重案三组在负责,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所以我来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劳仲风看了牛奋一眼,仿佛不认识他,转而对沈蓉蓉说话。
整个崇城的公安系统有几个人不认识劳仲风的,重案三组的警察见到劳仲风居然出现在重案三组办公室门口堵住了他们的组长,纷纷出来站到沈蓉蓉身旁。
不一定非要他们做什么,关键这是一种态度。
劳仲风的亲信们见警察有动手的迹象,正在他们打算保护劳仲风的时候被劳仲风挥挥手阻止了:“不用紧张,我们是来配合调查的,我相信沈组长不会难为我的,对吧?”
后半句话,劳仲风是对着沈蓉蓉说的。
“你认识我?”沈蓉蓉微眯双眼,这个劳仲风果然不简单,自己才刚刚上任没多久就已经被劳仲风记住了。
劳仲风露出和善的笑容:“大英雄沈国豪的独生女,想不认识都难呢;我们去刑讯室谈还是哪儿?”
“刑讯室就不必了,协助调查而已,就在办公室吧。”沈蓉蓉朝牛奋投去一个歉意的笑容,对牛奋轻轻说了声稍等,然后就带头走进重案三组办公室。
沈蓉蓉第一个进去,劳仲风紧随其后,其他人跟着也走了进去,牛奋自然也好奇的跟着进去凑热闹。
“今天下午四点,你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沈蓉蓉与劳仲风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这是一张长方形的办公桌,沈蓉蓉坐在办公桌正位,劳仲风坐在她侧方,两位男警察各坐于剩下的两方,一人负责做笔录一人负责摄像。
落定后,劳仲风翘着二郎腿,摆出一个他自认为比较舒服的姿势:“在劳动人民大澡堂查账,整个下午都在那儿,直到刚刚才离开然后直接来了这儿,如果不相信可以调监控,就连我的办公室都有监控,随便查。”
“我们会查监控,希望你能配合。”
“放心,一定配合。”
定定的看了劳仲风几秒钟,沈蓉蓉感觉劳仲风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像话,如果此事真与他无关,那劳仲风也应该知道些内幕消息。
现在问题来了,劳仲风主动跑来配合调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心里有疑问,沈蓉蓉面上并不表现出来:“你跟刺刀帮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劳仲风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年轻时迫于生计,曾经在刺刀帮混过日子,十年前我就离开刺刀帮了,我与刺刀帮已经整整十年没有任何联系了。”
“何人可以证明?”
劳仲风想了想,然后又摇摇头:“刺刀帮的老人应该都知道,但你知道劳某在崇城好歹也算小有名气,刺刀帮为了生计常常用我的名头,我抗议过几次但不顶用,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了,刺刀帮的新人应该不知道,你们要问的话就要去找刺刀帮的老人,只有老人才知道。”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老狐狸!
又问了十几个问题,都是与下午金店抢劫案有关的问题,劳仲风回答得滴水不漏,让沈蓉蓉完全找不到任何漏洞。
“既然你说有人陷害你,那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该问的都问了,这是沈蓉蓉的最后一个问题了。
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沈蓉蓉,却突然从劳仲风口中得到一个重磅消息:“这几十年我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不过都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我想应该不……哦~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上个月月初因为生意上的一点事得罪过一个人,那人自称是侨城地头帮的庄帮主!”
众警察眼皮一跳,与他们的预判不谋而合,沈蓉蓉更是心中一凛,但脸上很平静:“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上个月月初我去侨城考察,准备在侨城开一家劳动人民大澡堂的分店,看好了一个地方,都准备签合同了,可没想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那个人自称是地头帮的庄帮主,威胁我让我滚蛋,不然要我好看,我没理睬他,还是签了合同把那个地方拿下来了,那个自称庄帮主的家伙气得不得了,说让我等着,一定要我好看,你们这么一问,会不会是他呀?”
沈蓉蓉和牛奋上次误打误撞预先得知地头帮可能在崇城搞事,如今又在劳仲风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如果劳仲风没撒谎,今天下午的金店抢劫案多半就是地头帮做的,企图栽赃给劳仲风。
劳仲风与刺刀帮没关系?在场的警察没一个人信,骗小孩都不会有人信。
沉默。
无尽的沉默。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落针可闻,整整两分钟没一人说话,直到两分钟后沈蓉蓉才站起身来,神色友好的朝劳仲风伸出手:“感谢你的配合。”
“不用谢。”
劳仲风站起身,与沈蓉蓉握了握手转身离开,亲信们迅速跟上。
从始至终,劳仲风连看都没看牛奋一眼,更别提说话了。
直到劳仲风走远,沈蓉蓉才问身边同事:“劳仲风的话,你们怎么看?”
“不信,全是鬼话。”
“我也不信,我觉得这次金店劫案就是他派人做的。”
“我觉得劳仲风没必要撒谎,反正我们也没实质性的证据,他跑来这儿撒谎不是多此一举吗!”
沈蓉蓉看向自己的一个得力手下:“王德利,你怎么看。”
王德利是重案三组的老人了,年纪不大才三十来岁,但自从当警察就在重案三组已经十几年了,破过很多大案子,就是没关系没背景始终没办法升职,到现在还是个小警员。
王德利这个人做事是典型的对事不对人,属于直肠子那类人,得罪过不少人但能力确实出众,重案三组的人虽然不喜欢他,然而办起案子来还真服他。
听到沈蓉蓉的问话,王德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后才开口:“半真半假吧,他说他与刺刀帮没关系就属于典型的说瞎话,他今天说了这么多,最后爆出来的那段料才是他今天来此的重点,我判断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因为这种事没办法胡说,我们派人去侨城一打听就能知道。”
“所以你认为今天下午的金店劫案应该是地头帮的栽赃?”沈蓉蓉反问后没打算王德利回答,而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后话锋一转:“好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大家都还没吃晚饭吧?走,吃火锅,我请客,顺便介绍我男朋友给你们认识认识!”
“欧耶!”
“组长万岁!”
“能喝酒吗?”
“你敢喝一个试试!”
重案三组共七个人,加上牛奋共八人,一张大圆桌足够坐了,这个时间点很多店铺都关门了,火锅店关门比较晚,分局出门拐个弯就有一家,味道普普通通但胜在价格便宜分量足。
“老板,八个人……哟呵,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没桌位啦?”
沈蓉蓉与店老板认识,见是沈蓉蓉,立刻笑着脸迎上去:“有雅间!去雅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