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灿，”她走过去，坐下来拍了拍晓灿的肩膀，“我来了。怎么样，还清醒吗？”
“你来啦。”她笑，那笑容看着让人微微心疼，“还好，认你人没问题。”
“我来接你，车子在外面，”扬一芥把她扶起来，“我扶着你，慢慢走。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她还是笑，笑得那么干净，“但是我走路没问题，脚下很稳的。是吧，周为。你总算来了。”周为……扬一芥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并不认识。
看着晓灿这个样子，她明白了点什么。周为……是她喜欢的人吧。那么，刚刚的那些话，都是对他说的，而不是自己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酒品很好。喝醉了不会发酒疯不会闹，安安静静的，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有什么事情，大事，压在心里怎么都不肯说。迟早憋坏了。
“她喝醉了。”扬一芥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只手拉着肩上那只手，一只手稳住她的身形。“我来吧。”江余舟看她吃力的样子。“你去把车开过来。你有驾照吧？”“嗯，我有。”“车钥匙给你。”
车子一开出来，她接过晓灿，坐到后座去，江余舟来开车。车子正准备开，有人敲了敲后座玻璃车窗。扬一芥把车窗打开。是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孔。
“她的东西。”他说着，从窗口把包递进来。扬一芥接过来，“噢，谢谢你啊。”
他摇摇头。却不马上走开。从窗口，留恋的看着晓灿，一眼也不愿意浪费。眼睛亮亮的，有泪花。晓灿这刻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靠在后椅上。眼睛红红的。刚刚因为在酒吧里面，灯光太杂乱，没注意到。
“谢谢你们，晓灿她，麻烦你们照顾了。”还是不肯走，看哪看哪，就是不够。可是好像已经是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样子。他别过头，紧抿薄唇，直起身子，推到一边去。
他是晓灿口中的那个周为吗？
扬一芥特地没有关上车窗。车子渐渐驶远了，男人挺拔笔直的身影隐没背后的黑暗中。
大概只开出去了两三分钟，晓灿动了动，把身子蜷起来，头靠在后座椅的靠里面。扬一芥以为她是有什么不舒服，正要探身过去看看时，有哭声。
晓灿在哭。她没有睡着。她知道那个男人来了，还看着她，很久。因为车子没有发动，有他的声音，有从窗口进来的风，还有他说话时隐隐的嗫嚅。
扬一芥愣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嘴笨，不会安慰人。江余舟还比她细心，从一旁的小格子拿出一包纸，递给扬一芥。扬一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纸，抽出一张来，放在晓灿的手上。
“谢谢。”她接过纸，断续的说。哭了好一会儿，擤了擤鼻子，才愿意红着眼，不再蜷着身子不想让他们两个看见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这回事。”扬一芥直接给了她剩下的一包纸，“一会儿就到小区了。”
“嗯。”她点点头，又靠了回去。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睡着了。
梦里，有各种各样的脸。有周为难过神情的脸。有周为爸爸厉声质问的脸。有叶际一脸胜券在握的脸。还有她，她自己的脸，从每个人印着她的脸的瞳孔。
里面的她，无不是迷茫，失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