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有一会儿,才听见年长女人走了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远,不一会儿,有两种不同的脚步声越来由远及近传来。
扬一芥这才看见她等了很久苏采。
不得不说苏采的确很特别。不算是很漂亮的那种人,但举手抬足间都自有一股韵气,让人觉得很舒服,不由自主的对眼前这位穿着红色无袖衫和深蓝色短裤的女子产生好感。
她连忙站起来,微微一笑,说:“苏小姐,你好,我是扬一芥。”苏采也礼貌的笑了笑,还没等她再开口,苏采先开口了:“你好扬小姐。说实话,我是因为Vivian才答应下来这次见面,我和她关系不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答应采访。我拒绝一切采访,很抱歉。”
扬一芥本来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她看苏采话都说的这么直了,也不跟她紧张,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苏小姐,我觉得接受这次采访并没有什么不好,我知道您是顾忌自己的隐私,不希望自己的平静生活被打扰,但是《日月》也并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们奉行的是特色和真实,苏小姐也是性情中人,自然明白做自己喜欢的事有多美好。这份杂志的成功,对我们杂志社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所以,请苏小姐很认真的考虑一下。我代表《日月》,诚恳邀请您作为我们的第一期特色人物。”她看着苏采,等待着苏采的反应。
良久,苏采笑了,是很明丽的笑,像是一朵花,绽开在她脸上,露出整齐的牙齿:“是个有趣的姑娘。”扬一芥突然觉得有点希望了。
“但我还是拒绝。”苏采说,“我再重复一遍,不接受任何采访。”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年长女人:“温姨,送客吧。”
扬一芥顿时有种被泼了盆冷水的感觉,还想再说什么,温姨已经抢先一步开口:“扬小姐,这边请吧。”她不听,站着没动,抬头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她们的对话还没有半个小时。
于是再次开口:“苏小姐,我们约的时间还没结束,所以可以听我把话讲完吗?”
她看苏采不出口拒绝也不答应,也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知道您以前在英国、初回中国来时,经历的困难挫折很多,您一步一步走下来才有现在的成就。那些日子,您身边总有一个人,陪着你哭,陪着你笑,陪着你渡过困难,不离不弃,一直走到步入婚姻的殿堂,那个人一生的爱和柔情都给……”话还没说完,苏采就喝住她:“如果你只是要讲这些,你可以走了。”
“不,不是。我只是想说,”她微微停顿,“虽然您这些年看起来活得风风光光,但其实,您一点都不高兴吧。那为什么,不试着多做些让自己喜欢的事呢,把你的故事分享给我们,把不想让人知道的心情说出来一点点,对自己不都是一种放松和慰藉吗。
“相信您的丈夫,也希望您可以过得很好。”说完不等苏采说话,她就径自走了。
温姨跟在后头,等她走出门的那一刻,她听见温姨有点愠怒的声音:“请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她抬头看去时,温姨已经转过了身,朝白色建筑走去。
她出了大门,沿着来时的路无精打采的走着。
虽然刚刚在苏采面前一番话牛气十足,但实在有些强词夺理了,况且还以人家丈夫打感情牌,也难怪别人生气。唉,真是有点急了,但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说的。
毕竟,一半出于希望她答应采访的目的,另一半则是她的肺腑之言。真真假假她也不知道苏采探摸到几分。
再想到温姨那句“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她就有点难过,这样被充满讨厌意味的警告,还是第一次,难免有点委屈,却不想放在心上。
她怎么能、怎么会,就这么放弃不再来了呢。
庄园。
苏采去马厩牵出一匹纯黑色的马,一个漂亮的翻身,骑了上去,随即一勒马绳,飞驰在这片草场上。
骑了很久她才慢悠悠往回走,一路上,脑海中都是刚刚那个小姑娘说的话。
这时温姨正好走过来,她骑在马上,仰头看向很远的地方,声线飘渺又略微疑惑的问:“我看起来,有那么不高兴吗?”